唉,多亏这些麻烦的东西我是不用操心的,我们神兽先天便有道心识海,法身便类似凡人修仙的元婴初成,之后的修炼之途更是大不相同,当然,不管怎样,底子倒都是仙灵之气。
仙界里唯一有麻烦的,是仙君家的那些子孙们。一般来说,仙侣双修的目的都是修炼,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根本就不会生育孩儿。但仙君家却不同,历任仙君都是在仙界传承,没听说哪个凡人修仙之后能当了仙君的。只是那些仙君家的孩子们在仙界过得实在舒服,少有几个认真修炼,结果就常常地渡不了仙劫,偶而靠着父母仙器之力过了仙劫的,也是不成器的居多。
我曾偷听得娘娘对山鬼姐姐道,以后她和我师父有了孩儿之后,须得到人间界转世为人,在人间历仙劫。男儿还是要多吃些苦头,多历炼一下方好。而且,万一我师父做了下任仙君,也要有如此孩儿才能担当得起未来仙君的大任。
我看着飞扬修炼,心里想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到后来烦了起来,干脆不再修炼,到洞里去随处走走。
飞扬真有福气,我没走出多远,居然便在洞里找到了一汪千年石乳。
无咎曾说石乳在凡间极为难得,所以每次他下界时都会从他的洞府里带上几瓶用来和药,而这里不知是什么洞天福地,居然有整整一池子的千年石乳,在人间界里,确是少见。
飞扬既然已经有了无咎璧,我的心情自然大好,先是随手幻出几个玉瓶,装了一些放入袖中,然后我突然一愣。
不对啊,我的幻术向来只是泡影,怎的近来我幻出来的榻能睡,随手一变的玉瓶也真的能盛东西?
我拿起玉瓶仔细地看,看不出跟真的玉瓶有什么区别,实在是奇怪,莫非我这些日子里借着跟飞扬双修,这道心和修为又精进了些?不对,我幻出那榻来的时候却是在跟飞扬双修之前,那时还受了不轻的伤,怎么可能是跟双修和修为有关?
这幻术若不跟修为有关,那跟什么有关?
是真是假,本应当如云泥般截然不同,可是,为何这幻术能成真?飞扬**无咎便有将梦变为真的能力,我的幻术却似乎有了大大的进步,虽说将其中仙灵之气撤去之后,这玉瓶仍会消失,但是毕竟再与先前不同,不再是一触之下便会化为泡影。
奇怪,我幻出那榻时,究竟在想什么?
不对,我那时哪里会去想什么幻术,我那时满心都是飞扬,什么都没想。
许久以前无咎说过的一句话浮了出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并非我被师父强按着读过的道书,不知无咎是从哪里学来。
我这幻术成真,可是因为无所住时生了心?
'注:语出《金刚经》。六祖慧能大师闻《金刚经》开悟,所听到的就是这句。'
发怔归发怔,我将那石乳收了一些之后,回去看了看,飞扬已经从盘坐中醒来,神清气爽。我也不多说,将他带了来,一把推进了那千年石乳的池子里去。
那石乳池子还不浅,一直没到飞扬腰际。他大为诧异地仔细看了看这千年石乳,还捧起来喝了几口,这才苦笑道,“梦儿你可真会糟蹋东西。这石乳怕是有千年以上了吧?这样的东西数十滴搁在江湖都会惹起又一片腥风血雨,最后将这石洞掀翻了都有可能,你却用它来给我洗澡?”
我不理他,笑吟吟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将脚浸了进去。
嗯,这千年石乳果然不错,凉,而且润润地滑。仙灵之气无孔不入地渗了进来,舒服得紧。
一双足在石乳里荡得几下之后,我才望着飞扬笑道,“我才不管什么糟蹋不糟蹋东西呢,千年石乳算得了什么?你可知道我家娘娘的不死药连仙界都只有一颗半颗?那不死药必得要一味文玉方可炼得成,文玉万年才成形,却被我一气儿吃了半树。那又如何?我家娘娘开开心心地只炼了半炉丹,一个劲儿地夸我替她省了事。”
飞扬听得摇头,“你啊你,梦儿,你让我怎么养得起你?”
我笑嘻嘻地回答,“梦儿很好养的啊,飞扬,你只要喂我阳春面就行了。”
我这话大约是说得让飞扬心中大喜,那双眼神里眼见着有了些暧昧的味道,然后,我在石乳里划来划去的一双脚便被他捉住,足心痒痒的,我心里却也奇怪地有了些痒痒的感觉。
飞扬捉着我的脚轻轻一拖,我便滑入池中进了他的怀里,水花溅起老高,衣衫尽湿,隐隐地能看到衣底春光。
我羞红了脸,低下头去,飞扬却不肯放过我似的,将我的脸托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
“梦儿跟飞扬欢好过了?”
我本以为将那素绢藏起来他便什么都不会知道,哪知道这人……这人……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烫,哪里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得紧紧地闭着。
可惜耳朵不能闭,飞扬在我耳旁轻轻地问,“告诉飞扬,梦儿喜不喜欢跟飞扬欢好?”
我实在不能再跟他在这里呆下去了,使劲将他推开,跳出石乳池子便逃。
飞扬是武功高手,我哪里逃得过他?才逃得几步便如上次一般,直直地扑入他的怀中,被他横抱起来。
“梦儿真的居然趁我昏睡不醒的时候占了我的便宜?不行不行,今日我定要讨回来。”
我死活不肯开口,又羞又急地挣扎着想再逃,却被这家伙抱得紧紧地,转眼间便掠回了我们那间幻化出的屋子,被扔到了榻上。
还是那重幔如垂云,红烛若霞光,铺天盖地的锦缎上肌肤胜雪。可是,这回我的心情实在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