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冉送别沈沛之后,便陪着若晨一起,去送苏穆和尹涵月离开。
他们夫妻二人常年镇守边关,若非必要,并不轻易离开,这还是头一遭,在不年不节的日子里,留在京城这么久。
苏穆的元帅府虽然在京城,可他住的日子屈指可数,去往北漠那么多年,他们夫妻二人每一次都是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的走,因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也不愿同僚相送,徒增伤感。
这还是头一次,苏穆和尹涵月生出了不舍的心思来,两人看着若晨,也没有多说什么惹彼此伤心的话,只是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天转凉了,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的照顾你阿姊和悦悦。”
若晨轻轻的点了点头,满脸不舍。
夫妻二人同样也是如此,却依旧决绝的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只怕多看一眼,就走不了了。
若晨目送苏穆和尹涵月离开,直到看不到任何的影子,他才回过神来。
姐弟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由着相似的愁绪,还是若晨率先反应过来,问姐姐方才在笑什么。
“王爷给悦悦取了名字。”若冉笑着开口,抱着女儿轻轻的哄她,“我们悦悦有名字了。”
“是吗?”若晨还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他可是亲眼看见沈沛纠结了那么多天的,原本以为秦王殿下就要那么纠结下去了呢,没想到居然就取好了?
若晨脸上的诧异实在是太过于明显,看的若冉非常无奈,轻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呀?”
若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王爷太纠结了吗?那几天都快把书给翻烂了。不也没取好名字吗?”
这根本就不能怪他诧异,分明就是秦王殿下太纠结,扔了满地的废纸,整个人暴躁的不行。若晨那几天都怕沈沛突然发脾,见着沈沛就绕道走。
“卿安。”若冉轻声开口,“王爷取得名字,叫卿安。”
若晨听到这个名字,忽然觉得纠结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了,他从姐姐怀中抱过悦悦,点了点悦悦的鼻子,“听到了没有,卿安,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
悦悦睁大眼睛看向若晨,根本听不明白舅舅在说什么,只是听着若晨的声音咯咯的笑了起来,高兴的喊着他,“舅舅!”
悦悦的笑容感染了若冉和若晨,所有人里头,也只有悦悦不懂离别的伤怀,她的日子照样的过,每日起来撵兔子玩,日常缠着母亲和舅舅。
只不过舅舅白日里也经常不在,听母亲说是要去书院念书。
悦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听母亲的话,念叨着不能吵舅舅念书,于是煮煮就愈发的遭殃了。
时常被悦悦追着到处跑,这段时间,已经足足瘦了一圈。若冉看着悦悦和煮煮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沈沛来。
思念从来都是如影随形的,这个地方有许许多多沈沛的影子,无论她多么努力的想要忽略都没有办法。
好在,若冉很忙,想起沈沛的时候少之又少。
她忙着绘制喜服上的花样,沈沛说,想要若冉亲手做的喜服,而若冉也欣然应允,花样画了一堆又一堆,总觉得不合适。
因为沈沛的交代,陶嬷嬷专程过来找过若冉,宫中的尚衣局都会配合,原本应当是把布料和绣线送到若冉这儿来的,只是皇后不方便出宫,却又想见悦悦,这才让若冉三天两头的进宫,还要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只不过尚衣局的布料都不怎么好看,选出来的一些皇后颇为不喜,若冉也没特别喜欢的,这制喜服的事儿就这么搁置下来。
皇后的意思是等着江南新进贡的料子,若冉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这一日陶嬷嬷亲自过来领着若冉进宫,说是今年江南进贡的新料子已经到了,皇后娘娘把所有的都扣了下来,没往后宫赏赐,尤其是大红色的那些。专程让若冉去看看合不合适。
若冉牵着悦悦随陶嬷嬷进宫,悦悦见过陶嬷嬷好几次,每一次她都会给自己很好吃的糕点,于是悦悦大着胆子把另一只手放到了陶嬷嬷的掌心里,冲着她展颜一笑,“婆…婆。”
这一声,喊得陶嬷嬷诧异万分,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悦悦,可心中理智尚存,连连摆手,“这,小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
皇后已经承认了悦悦的身份,待到沈沛同若冉成亲之后,悦悦便是沈沛的嫡长女,从一品的郡主。
悦悦看着陶嬷嬷,还以为她不喜欢自己,撇了撇嘴就要哭,把陶嬷嬷惹得手足无措,只能小心的求助若冉,“这……这是怎么了?”
“她以为,嬷嬷不喜欢她。”若冉轻声开口,看着陶嬷嬷连连解释的模样,她已经可以想象那一天悦悦在宫中的表现。
沈沛告诉她,那一天悦悦凭借着一己之力,俘获了所有人,从帝后到小皇孙,无一幸免。
陶嬷嬷的心里自然是极高兴的,见若冉也不反对,便主动的伸出手牵起了悦悦,“小小姐,您慢点儿。”
若冉见状只觉得匪夷所思,她明明记得,昔日在南山镇的时候,悦悦都是不怎么爱搭理人的。
三人一路来到了兰玥宫,皇后早就已经等着了,时不时的催促着宫人去看看,见到若冉带着悦悦过来,才舒展了眉头。
让若冉没想到的是,在兰玥宫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昔日看她颇为不顺眼的福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