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节奏是很难下定论的,忽快忽慢。
快的时候,可能几分钟就分出了胜负;慢的时候,双方或许你开几枪、我开几枪,有来有往,你趴在弹坑中等待炮火支援、我倚靠在散兵坑里等待空中支援,从日出磨蹭到日落。
现在在这座已经几乎化作废墟一片的厂区,堪称单方面屠戮的血腥交火前后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
实际上大部分发起决死反击的抵抗军在前五分钟就或死或伤了,后边二十几分钟都是七零八落的幸存者在负隅顽抗,他们依托着尸体、弹坑、混凝土碎块,使用手头一切可用的武器攻击明军。
因为不赶时间,陆战一团官兵们自然犯不着冒险去主动肃清他们,故而只是远远地与之对射,使用重机枪、枪榴弹、反坦克炮将这些死硬的散兵游勇逐个解决。
下午13:03,藤原支队的抵抗终于落幕了。
千余残兵败将中的五百多人参与了这场无谓的反击,其余人大约有四百人选择了放弃,他们有的放弃了武器各回各家、有的原地等待投降。
最为顽固的百余人则在几名军官的带领下撤离了,一路向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岭那儿“转进”。
从永平号战列舰上起飞的一架水上飞机以几十米的低空飞行掠过了这片战场,飞行员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下边发生过的残酷鏖战。
硝烟还未完全散去、星星点点的火光尚在,一缕缕黑烟直冲云霄,大大小小的弹坑星罗棋布,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死状各异的尸体。
舒爽的春风吹拂着,但却因为裹挟有尸体的焦糊味、血腥味、腐臭味而变得格外奇怪,若是未曾上阵的人嗅到,恐怕会当场作呕。
那面白底红圆、左右写有四个字的军旗已经被炮火和破片撕的稀烂,但好歹也算一军之旗,将它缴获依旧可谓值得铭记的荣誉。
当天傍晚,陆战一团负责地域的抵抗力量已经被肃清,战斗就此告终。
在战术上,敌我双方的差距之体现就是巨大的交换比,正面对战可不是非对称的作战形式,训练程度、重武器数量、有无空中支援都能大大影响战局。
根据团部参谋和野战医院的统计,自登陆东京到现在,陆战一团统共阵亡211人、失踪17人、重伤232人、轻伤865人,此外还有百余非战斗减员。
而对手藤原支队,由于不断遭到陆海空火力的联合杀伤,六千人的兵力到最后仅残存数百人,这还不计入高桥支队派去增援的一个九百多人的大队。
“……实际上当面之敌多是被舰队炮火所毙伤,由我部所歼灭的恐怕要减半来计算。若是只按四千来看,纯阵亡之比是十比一,伤亡之比是三比一。”
因为周长风不在指挥部,所以当总兵处的电话打过来时,姚良川便代为回答了聂铨的询问。
“好,这便颇为出彩了。你部暂时不要动,等左右两边的四师和七师都忙活完了再说。”
“是。”
西边的第四师和东边的第七师其实也已经解决了各自正面的抵抗军主力,但是却背零散的散兵游勇所牵制,大量的诡雷和地雷防不胜防。
因为战事顺利,作为预备队的第十三师也在前天傍晚登陆,前往横滨与横须贺方向。
稍后,一众军官们在二线指挥部里齐聚,边吃晚饭边闲聊。
赵寒枫挑拨了一下碗里的面条,开口道:“讲道理,这些日本人最后的送死冲锋毫无意义,怎么看都觉着奇怪。”
“的确,”朱立铄点点头,沉吟道:“要么降要么逃,这迎面送死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这大概是民族特点了。”周长风随口回道。
虽然大家都能理解对方明知无用但却抵抗的意义和目的,但却无法理解最后这种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做法。
如果想继续抗争,那就明智的开溜啊,逃进崇山峻岭里边打游击。
如果不想抗争了,那就直接投降、或者原地解散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