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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许平恍然大悟,他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金小将军随后要我和他私下里……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就是……就是……”
“当然!”舅舅截口打断他,用手指敲了几下桌子:“他那是试探你的态度。而你既然答应下来,在金小将军听来就是表明了心迹,要和世子还有他共进退了。”
“这……”许平虽然吃惊,但是心里也是渐渐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
“接下来金小将军又说什么了?”
许平复述了金神通接下来的话后,他舅舅又敲了几下桌子:“果然不错,金小将军这就是在论功行赏了。他问你那天为什么要去,不就是在问平儿你最想要什么吗?官位前途、还是钱货。哼,看不出这金小将军年纪不大,官场上的道道已经烂熟于心,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舅舅您竟然见过金大人?”
“当然见过!”许平的舅舅没好气地说道:“不止他一个,当年我在你父亲手下做事时,这种人见得多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时候,许平心里却有他自己想法,虽说舅舅反复强调富贵之家极为凶险,但许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侯爷是光明磊落之人,世子是天子亲封,金兄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也不是全然无能之辈。金兄统领直卫前途不可限量,只要我自己挣下战功在新军中也有一席之地,那便是投了世子一派,又有什么可怕?侯爷难道会看自己的儿子不顺眼?就算有小人想闹事,难道天子就会看着金口玉言定下的世子被废不成?”
许平心中思绪万千的当口,他舅舅又接着说下去,不过此时语气平静许多:“平儿啊,俗话说,滴水之恩不忘、一饭之恩必报……”
第四章:演练(8)
不等舅舅说完,许平就豪气干云地大声应道:“正是!”
年轻人的话让老人一笑,接着语重心长地说下去:“有恩必报,有仇必偿,原是大丈夫所为。我知道平儿是好孩子,只是要记住舅舅的话,越是富贵之家,其中的事情越是凶险无比。平儿若是抽身事外也无不可,只要不做对不起世子的事也就是了。”
“是,舅舅,我记在心中了。”许平看了看天色,就站起身来:“舅舅,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军营去了,不然城门就要关了。”
“等一等。”舅舅站起身,拄着拐杖走进卧室。
许平听见舅舅在小屋里翻动箱子的声音,不多时见到老人拄着拐走出来,右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东西。
“平儿,”舅舅伸手把那东西递过来,许平双手去接,老人又把手一缩收了回去,表情严肃地说道:“且慢,不要当我给你的是一块普通玉佩,平儿你仔细听我把玉的来历讲一讲。切不要小看了它,这块玉本是皇家之物。”
“啊?”许平吃惊地叫起来,低头向那玉佩看去,只见它色泽温和,纯白之中更无一丝杂质。
“这还是你的太高祖父赢来的。当年北虏入寇,武宗皇帝带着江彬大将军亲征。当时你太高祖父不过是宣府一个军户,他在武宗皇帝和江大将军面前浴血杀贼,身被数十创仍死战不退。战后,就在众将士和大将军的注视下,武宗皇帝解下腰间玉佩,把他递给你的太高祖父,还赐给他千户的世职。到你父亲时,这块玉已经是传了第五代。你父亲当年用这块玉聘了你母亲,说明是要留给第一个儿子,也就是你的。”老人说着就伸出手,让许平把玉佩接了过去。随着玉佩离手,老人全身的力气也随着而去,他坐在椅子上,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
许平把玉佩捧在手中,带着祖先荣耀的玉上弥漫着柔和的光泽,抚慰着许平的心房。
“你的事,我都跟你父母说过了,他们都知道了,都会在天上保佑你的。”舅舅指了指摆在灵桌上面的牌位,插在牌位前面的香仍在静静燃烧:“我本想在你第一次上阵前把这玉给你,但是你也没打招呼,突然就走了,所以才会遇到那么大的凶险!幸好你的祖宗保佑!千万带上吧,以后一定要随身携带。”
许平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向着灵位深深跪倒,诚敬地叩头。
舅舅悄悄走到他身后,等许平起身后又道:“平儿你必定能立下大功,拿到世职……”
许平回头看着舅舅,老人眼里已经满是泪光:“平时就把这块玉时时佩戴在身吧,祖宗会保佑平儿你的,会让平儿你富贵……会让你富贵的……这样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啊……”
面对着泣不成声的舅舅,许平轻轻说道:“是。”
回到教导队大营已经很晚,许平静静地侧卧在自己的床铺上,盖在被子下的手中紧紧握着舅舅给的玉佩。他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信心,本来对赵家门第心怀畏惧的许平,再也不认为自己是低人一头:“这是祖宗传给我父亲的,现在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当然也要传给我的子孙……还有祖先的世职,我一定会赢回它,和这玉一样代代地传下去。”
……
“你们看到的这个叫战棋,”一批新教官围在巨大的沙盘面前,沙盘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棋子,总教官宋建军大声向这些新军官介绍道:“这是用来推演战场变化的棋。诸君将来可能要进入新军参谋部,我们新军的参谋们,就是用这种战棋来推演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变化。参谋部根据推演来做出形势判断,以此向将军们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