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晨急忙赶去人民医院,席颜和那名出租车司机已经被救护车送进了急诊室。
唐朝心细,以德报怨,还特意花钱替席颜安排了一间独立的高级病房。
他连司机都照顾得十分周到,专程请了护工24小时陪伴左右。
车祸的损失,这男人全权报销。
赔偿金额,只会多,不会少。
慕斯晨踩着高跟鞋进入独立病区的走廊时,唐朝刚从吸烟区抽完一根香烟返回,男人指尖还残留着尼古丁的余味。
“你没事吧?”慕斯晨疾步走到他面前站定,视线在唐朝身上仔细打量,她来得急切,步履匆匆,胸口还有些微喘。
男人扳过慕斯晨的肩,一下把她拉到怀里,唐朝左手揽在她腰后,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他个头很高,慕斯晨穿着高跟鞋也勉强才到唐朝的嘴角,男人吻了吻她头顶的沐发,“你以后不要再引狼入室了,要不是我车技好,反应也快,可能躺在急救室里的人,就是我了。”
唐朝衣服上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淡淡的,起先,慕斯晨以为是干洗时,留下的洗衣溶剂,后来她发现,他脱掉衣服,身上也满满都是这种香气。
慕斯晨敛过睫毛,这件事,她确实心中有愧,唐朝本来之前就发生过一次车祸,这才过去几天,他又要去承受一次,先且不说别的,他对她的好,慕斯晨全都看在眼里,相较于席颜,她肯定是更偏向于唐朝的感受。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是这样的人。”
“她一口咬定,她姐就是我害的,你也相信她,不是吗?”
慕斯晨抿着唇,没再说话,被说中之后,她无力辩驳。
她宁可去相信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都不愿去相信从未伤害过她的这个枕边人。
唐朝薄唇抵在慕斯晨的额角处,男人一对深谙的眼锋,沿着走廊远远望向尽头,他眸色愈发幽邃,如一汪不见底的潭水,谁都看不进去,“慕斯晨,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人向来有仇必报,但我从不会无缘无故对人下手,打个比方说,你闺蜜的失踪,如果真跟我有关,那也一定是她先惹到了我的头上。”
他说话模棱两可,慕斯晨只觉这话在暗示什么,可他字里行间,不否定不肯定,她要继续追问,又成了对他的不信任。
这男人,好像总能把人逼入进退两难的死角。
席颜躺在病房里,左手背上正在输液。
慕斯晨推门而入时,她眸中瞬间泛起希冀,嘴角的笑刚要拉扯开,目光就看到紧随在后的唐朝。
他深湛的黑眸望过去,不期然同席颜对上,男人薄唇勾勒,俊美迷人的脸庞,扬着一抹温文尔雅的风度,席颜却清楚看见,他锋利的左眉,朝她轻挑了下,唐朝眼神变幻莫测,狭长的眼角缀满斑驳,可那斑驳怎么看,都是深入骨髓的阴寒。
席颜藏在被子下的右手,拼命掐紧大腿,她演技一向高超,内心再大的恐惧,只要演起戏来,都能不泄露分毫,“晨姐姐,你来了。”
慕斯晨走近到床边,静静注视着席颜唇畔的微笑,她表情显得很冷淡,已没有了昨晚的亲和姿态,“席颜,你接近我,我不是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你想调查席悦的下落,作为同样有一个亲妹妹的我来说,完全可以理解这种心情,可你并没有给我去接近真相的时间,偏要不自量力,你这么做,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唐朝走到旁边一张单人沙发上,四肢舒展的坐定下来,他随手抽过旁边书架上一本比基尼模特杂志,这书一看就是之前住院的病人买的,男人唇角浅弯下,他二郎腿一搭,骨骼分明的手指胡乱翻开一页。
有唐朝坐镇,席颜不敢乱说话,她还没有傻到,这么明目张胆去以卵击石,“晨姐姐,对不起,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周全,也不该瞒你。”
慕斯晨心有芥蒂,信任的裂缝一旦被划开,关系不够牢固的,自会生出嫌隙,“你以后别在我头上动心思了,你姐姐的事,我会继续调查,警方那边也有立案,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你好好生活,好好等待消息,这才是目前对你来说最好的办法。”
席颜低垂的眼帘微抬起来,她以余光不着痕迹瞄向唐朝那边,男人翻过几页杂志便觉得无聊,索性将两条长腿伸直着不客气的叠放到茶几上,他仰着头,就着那本杂志盖到脸上,双臂抱怀,开始闭目睡觉。
肆意悠闲的姿态,就跟是在自己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