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晨握着餐具的双手,明显顿了下。
她抬起头,对上男人鹰隼般敏锐的凤眼。
唐朝是一副笑脸,薄唇浅弯起,嘴角张扬着魅惑恣肆的弧度,可眼里的阴暗却与这种表面的温和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的宝蓝色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只一件白色毛衣,他的袖子拉起三寸,露出一节劲瘦的肌臂。
毛衣的领口很高,卷了边,紧紧包裹着唐朝细长优美的脖颈线。
慕斯晨嘴里那块肉,还在齿间轻摩挲,她心里积压着阵阵沉郁,又没勇气开口。
那是唐朝的禁区,人人皆在避讳,她不愿做那个在他伤口撒盐的人。
“不说?”他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
慕斯晨敛过眼,“我先前不是都说了么?”
唐朝挑了挑有型的剑眉,男人放下刀叉,上半身往后靠去,双臂环到胸前,他眸子一瞬不瞬攫住她,目不斜视,上扬的唇角,勾起运筹帷幄的傲慢姿态,“慕斯晨,要不要我拿面镜子给你照照?你的心思全写脸上了,唐淮什么德行我比你更了解,你跟我在这儿哄谁呢?”
他忍不住怒意,还爆了句粗口。
许多时候,于她,唐朝十分容忍,但涉及唐淮,就跟炸了毛似的。
眼见他生气,慕斯晨一秒破功,着急解释,“我不是不想说,我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我要吃人肉还是喝人血?”
慕斯晨抿着唇,更加食不知味,她落下餐具,内心莫大的矛盾感,令她喘口气都难受,“我怕说了,会触及你的底线,让你不好受。”
随着一声嗤笑,唐朝俊脸甩到一边去,默了几秒,男人强忍着掀桌的冲动,又将目光拉回来,“你觉得我现在就很好受是吗?”
“如果跟你心里的白月光有关,你也不在乎?”慕斯晨脱口而出,等快速冷静下来时,发现要把这句话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慕斯晨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唐朝瞬间浅眯起的凤眸,男人本就狭长的眼尾线,被这一动作衬得越发阴寒透彻,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似的。
慕斯晨心跳加速,一脸的紧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朝舌尖顶了下腮帮,眼底的墨色一寸寸浓郁,他抱怀的手指轻敲几下臂膀,真是被气笑了,“慕斯晨,你的脑子是被猪啃了吗?”
她姣好的面容微垂,眼圈又有些酸胀,慕斯晨只觉自己不争气,怎么动不动想哭?
以前唐淮不辞而别的时候,她虽然也哭,也难过,可不会像现在这么频繁,屁大点事儿,又不是不知道唐朝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却搞得自己真的变成贪得无厌。
软弱又可笑。
慕斯晨嘴角轻颤,指尖掐进掌心的肉里,她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在他面前看上去那么狼狈,“我早就知道你心里面有个挚爱的初恋,虽然不清楚你们是因为多深的误会而分开,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她。”
她指甲经常修剪,并不尖利,这会儿却将手心掐出了血。
慕斯晨看着掌中被划破的纹路,她缓了缓呼吸,继续道:“唐朝,你一定特别想她吧?抱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幻想的是另一副面孔?做梦的时候,梦里出现的也一定是她吧?能被你那么深爱着的女孩儿,一定非常优秀,其他女人,压根儿都入不了你的眼。”
唐朝听着这些字字句句,就跟在听什么肺腑之言似的。
他右手从手臂上拿起来,托到腮帮处,男人小拇指挂在嘴角,正好遮挡了那袭忽然扯起的浅弧。
唐朝脸上的阴霾好像刹那间一挥而逝,只剩眸子深处,那抹强压的笑意,“还有呢?有什么弯弯绕绕,一次性说了。”
慕斯晨怔了一怔,“我说这些,你不生气?”
“看你能编出一朵什么花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