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春日的草地嫩芽疯长,阳光又变得暖和起来,港口结的厚厚一层冰面也融化了。
&esp;&esp;按往常来说,这会儿正是出海的好时间。不过今年夏洛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随船出海,即便是有几个大生意需要她亲自出面。
&esp;&esp;因为她得先处理一件重要的事。
&esp;&esp;……
&esp;&esp;“砰!”
&esp;&esp;“砰!”
&esp;&esp;……
&esp;&esp;改良式火枪的冲击力小了一些,但还是震得人手心发麻。仆人跑着去数远处的靶子,夏洛特将火枪放下,把烫热的枪管朝外拿开,免得烫伤诺拉。
&esp;&esp;小孩子就跟春天的麦苗一样,长得很快。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比之前窜得高出一截。
&esp;&esp;仆人在远处比出中靶的手势,夏洛特朝她欣慰一笑,“我们合作得很棒,诺拉。”
&esp;&esp;穿着缩小版制服的诺拉就像一个英武的锡兵娃娃,高兴之余忍不住祈求道:“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自己一个人射枪?我想有一把自己的火枪。”
&esp;&esp;“等你长到这么高的时候。”夏洛特笑着脱下手套,一边比了比腰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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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庄园最近有一位贵客远道而来,从守卫到园丁再到厨师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莫尔斯管家传达下来的消息是,在这期间出现纰漏的人,会被“狠狠地”扣工钱。没人怀疑他的话,莫尔斯向来说一不二。
&esp;&esp;夏洛特几乎推了所有的公事,专心招待那位贵客。这在之前可是十分少见,足以见出她的重视程度。
&esp;&esp;但凡亲眼见过那位客人的侍者,总会被其他人追问打听。他们透露出来的信息往往是一个个暧昧又模糊的形容,“风度翩翩”、“相貌英俊”、“与夫人相谈甚欢”、“两人十分般配”等等之类。
&esp;&esp;今天一整天,夏洛特带着金斯利去了博物馆、造船厂参观,还一起乘车去中心城区游览。他对科利亚的民间集市很感兴趣,他们还去首城最大的地下赌场玩了一圈。
&esp;&esp;夏洛特对这个人逐渐有了点不一样的看法,他似乎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假惺惺的贵公子。
&esp;&esp;回程的马车上,夏洛特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esp;&esp;金斯利松了松领口的纽扣,显露出几分潇洒随性,欣然笑着说:
&esp;&esp;“还不错,就是这儿的治安不太好,刚才我的钱袋差点儿被偷了。不过幸好,我提前发现了。”
&esp;&esp;金斯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几个钱袋子,“科利亚首城的盗贼,技术也不过如此。”
&esp;&esp;夏洛特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他竟然顺走了小偷的钱袋。
&esp;&esp;他们今日出行都穿的便服,眼前这个男人身量高大劲瘦,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编成数缕束起,发间装饰着简洁古朴的金饰。
&esp;&esp;常年在海上漂泊肤色偏深,他长了一张极易迷惑女人的脸,鼻梁高挺,阔目浓眉,眼睛像是深邃的黑曜石,睫毛浓密。虽然在终年积雪的北方,但却是一副颇具异域特点的面孔。
&esp;&esp;看见她的表情,金斯利坦然地说:“抱歉,人总有些坏习惯,但却很难改掉。”
&esp;&esp;夏洛特很有分寸地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谈起了另外的事。
&esp;&esp;“那次在海上,多亏了你们船队的帮忙,否则我们得花更长时间才能脱身。”叙旧永远是活络气氛且不出错的话题。
&esp;&esp;去年她出船时碰见了臭名昭着的红胡子海盗,虽然巴特家的船队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和火炮,但那些家伙就像苍蝇一样难缠,时不时地凑上来搅乱。
&esp;&esp;夏洛特这番话令人寻味,虽然感谢了他的船队帮忙,但言外之意却是,就算没有他帮忙,她也能解决那帮家伙。
&esp;&esp;提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金斯利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笑容。
&esp;&esp;“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esp;&esp;去年出海贸易时,他们在海上碰见巴特家族的船队被红胡子海盗纠缠上了,于是顺便出手相助了一把。
&esp;&esp;交战结束后,海盗船落荒而逃,他们两队船靠近,在中间搭起了联桥。对面主船船舱里走出了船队的领头。
&esp;&esp;临近寒冬,漂在海上的人已经都穿上了御寒的冬衣,只见对面的船长身形比周围的男人小了一圈,但那些人对他却是十分恭敬。
&esp;&esp;待到走近时他才看到,在那顶水獭毛皮的帽子下是一个漂亮女人的脸。
&esp;&esp;她是夏洛特·巴特,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对她身份的猜测。夏洛特·巴特,巴特家的主人。
&esp;&esp;她秀丽的鼻子被冻红了,显得让人可爱可怜。眼睛像一汪池水,目光有神地看着他,神情自若,有礼又不失疏离地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