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行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好像什么都搞砸了,还把他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许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抱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钻,热乎乎的被窝似乎能将所有的风雨和悲哀都隔离出去。
“哥哥解脱了。”许诺说,“他太辛苦了,以后再也不会痛苦了。”
回想许翊最后在病床上的岁月,许诺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许翊再也不被病痛折磨了,癌症病人走到末期都会受尽折磨,无法进食,无法行走,吃不完的药和打不完的针,还有频率高发的剧烈疼痛,需要一天打两针玛啡才能勉强镇痛,等待死亡的过程漫长而可怕。
只有离开才是唯一的解脱。
他们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葬礼,火化和下葬的仪式也很简单,吊唁的人只有许诺一人。
许诺没有哭,也许是出于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从许翊离开到现在他没有那种特别崩溃的情绪,甚至没有情绪。
赵璟行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发丝里:“你还有我……”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
他仰起头,纤细的手臂缠住了赵璟行的脖子和他接吻。
许诺很怕痛,每次赵璟行都会温柔地照顾他,可今天的赵璟行格外冲动,总是无数次弄疼他,而且他很担心赵璟行背上的伤口,可许诺看着他那双充血痴迷的眼睛就不忍心扫他的兴。
今天的赵璟行格外粗鲁,像是在从他身上找什么难以言说的慰藉,凶狠得像要把性命都交代给许诺。
其实许诺是愿意喜欢赵璟行这样对他的,他能感受到了赵璟行的爱,这样浓烈的爱可以融化除快感以外所有的痛。
结束后他们紧紧拥着彼此平复着呼吸,赵璟行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份购房订金交付的合同。
“这房子虽然是尾盘,还在顶楼,但可以改出一间大的玻璃房,以后你就能有自己的画室了。”
许诺拿着那薄薄的几页纸如获至珍:“你什么时候交的钱?”
赵璟行亲了亲他的耳朵:“半个月前,本来想等正式签了合同之后给你当生日礼物,现在提前拿出来了。”
许诺眼眶热乎乎的,纸上的字都模糊了。
他的家刚刚散了,赵璟行就把一个全新的家递到他手上,沉甸甸地,拿在手里发颤。
“马上就能有我们自己的家了。”赵璟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从家里的阳台就可以看到我们的餐厅,以后你可以来餐厅画稿接我下班,我们一起走回家。”
许诺张开手臂要抱抱,赵璟行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脊背:“许诺,我爱你。”
许诺也爱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或许是从赵璟行现在运动场上露出桀骜神情的时候,又或许是某一天的放学路上,又或者是某一天的山丘上,再或者是从他第一次走进许诺的画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