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去了噬魂阁后,第一次去执行任务时在附近林子里看到这个记号惊得他吓了一跳,之后隔一段时间他就能在执行任务时看到同样的记号,虽然知道落朝宗的势力不简单,但没想到竟能这般无孔不入。
而一般这个记号出现的时间是意味着他又到了该服解药的时候。
江敛之这些年一边拿着江煊的性命威胁他,一边用五年前种下的毒控制他,只要他敢主动泄露江敛之的踪迹,他就别想再拿到解药,而江煊也会和他一起去死。
因而他在萧吟面前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是为着这个。
那个与他接头的人每次会给他三个月的解药,到了时间若他没有外出执行任务,那人就会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噬魂阁将解药放在他住处,三个月中间若有其他事也会留记号联系他,但他却不知该如何联系对方,只能在每次执行任务时留意有没有这记号。
如今看来,江敛之已经知道他现在人在平昭侯府,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出来执行任务。
这般一想,他瞬间毛骨悚然,不敢想江敛之是如何知道的,是平昭侯府有江家的眼线,还是说那个神出鬼没的人有自己的门路随时刺探清楚他的行踪。
墙角的记号是一个缺了一根线的北斗七星形状,小小一个并不起眼,江遥只是经过时眼尖瞧见了,瞥一眼后便若无其事离开,那些感慨都只藏在心里,面上不漏声色。
清风楼在此地的暗桩是一个酒庄,乍一看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与江湖组织有关,里面人来人往的都是酒庄做工的人,搬着一桶桶酒送到车上运往城中各处,四处都是散出的浓烈酒味,暗卫忌讳饮酒,因而江遥对酒味很是敏感,皱着眉头避开这些人,去往后头那座三层小楼。
他观察过此地布局,能藏这般重要的东西的地方最有可能的便是此处,他小心地靠近小楼,贴着墙身影一闪上了树,树下有人经过时并未有所感知,也丝毫看不出树上有个人,他等那人走过,抬头看了看二楼的一扇窗子,离他现在所处之地不足一丈。
早在暗阁考核时,他身上的金针便被取了下来,内力恢复的他只需稍稍提气,下一瞬就离了树,从窗子里翻入,轻巧地落地。
江遥只在这座楼里待了不到两刻,迅速找出哪些地方适合藏东西、如何悄无声息将所有房间走一遍,这些都是暗卫的寻常训练内容,早就熟练至极,搜一个房间只需要扫几眼就能知道清楚大概,他如同鬼魅般在楼里穿梭,最后在三楼一个房间里找到了那份名单,静静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直接从三楼窗子翻了出去,在树上借了个力越过了墙头。
待他出了暗桩,四下里留意了墙角等隐秘之地,很快就发现了新的白色记号,一路顺着记号找过去,在一处荒僻的小山丘停了下来。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从山丘背后走出来,见了他无声递过来一个小药瓶,他接过来,抿抿唇,道:“我想见阿煊。”
“江煊好得很。”那人冷声道,“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主人自然不会亏待了江煊。”
这句话江遥已经听腻味了,说了五年,次次这般说,有几次他态度强硬地要见江煊,不惜鱼死网破,对方却依旧岿然不动。
他刚去噬魂阁时,第一次与这人碰面提出要见江煊确认江煊是否安好,对方并没有这般不近人情,可后来一次比一次敷衍,他早就心中起疑。
“那我可以给你点东西,帮我转交给阿煊吗?”江遥眼中已有了冷意,这是他在进入战斗时才会有的神色,“一封书信和一些小东西而已,你们可以检查。”
“江煊在主人那儿什么也不缺,你想跟他说什么,把话同我说就行了,不必转交书信。我带着书信多少还是不安全,万一被人劫走,你的身份,主人的身份,就全都暴露了。”
“五年了,你们一次都不让我见阿煊,连转交书信都不允许,也不肯与我说他具体的情况,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江遥右手放在剑柄上攥紧,“阿煊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得很?”
对方似是没有想到他会露出狠厉的一面,戒备地退开一步,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总之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同意你与江煊见面或是通信的。”
江遥握着剑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狠了,在江家时,江敛之对江煊起初是好的,可后来对江煊做了那种事后就态度淡了,他如何看不明白,江敛之根本是把江煊当禁脔,玩腻了就不新鲜了。
五年前他本想趁江家大乱带江煊走,可没想到江敛之一直把江煊带在身边,拿江煊的命威胁他,因而这五年冒充江敛之的日子他忍下了,为的就是江煊,如今江煊却不知生死,江家一句实话都不告诉他。
“我只是想要一句实话,阿煊到底怎么样了!”
“我不是说了,他好得很!”
“那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让我见他,也不让我知道他多余的消息?”
那人没了耐心,刷地抽出刀逼近江遥,道:“你是在怀疑主人?认清自己的身份,当初你和江煊流落街头,举目无亲,是谁救了你们一命给你们一个容身之所,你可别忘了。”
“你是要跟我清算恩怨?”江遥反而笑了一下,“我为江家卖命十余年,干的都是九死一生的活,五年前代替少主去了噬魂阁,更是生死不论,这样还不够还当年的恩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