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难觅,知己难求,沈不渡常觉得此生能遇上凤策,是他很大的幸运。
领路人把沈不渡带到小楼门口就退下了,沈不渡进了楼,顺着木梯上来二层,果见窗前有一长身玉立的身影,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暗金的眸子霎时明亮了几分,笑着唤:“阿渡!”
沈不渡说不清此时是惊讶多还是惊喜更多,他大步走上前,打量了凤策一圈,喜不自胜问:“你的腿好了?”
他上辈子身死前,凤策的双腿还是不利于行,要一直坐在轮椅上。沈不渡知道这伤是对方年幼时在一场灾祸中所致,他曾想尽办法想让凤策站起来,并非出于怜悯亦或同情,因为知道对方不需要这些。
他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的挚友能有一副健全的身体,觉得像对方那样绚烂的生命,不该被禁锢在一方小小的轮椅中。
可他们失败过许多次,连沈不渡都不免失落,凤策却反过来安慰他,说自己早已习惯,就算不能用腿走路,这世上也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虽事实确是如此,沈不渡还是不免遗憾。如今看到对方身体痊愈,他自然欣喜至极,简直比自己死而复生还要高兴许多倍。
“是。”凤策笑着点头,目光一寸一寸,细细的描摹着他的面容。
“换了一张脸,比不上原先英俊,凑合着看吧。”沈不渡厚颜无耻道,又连忙追问,“怎么治好的?平时走路会痛吗?你不会用了什么危险的法子吧?”
凤策眼中笑意加深。这个人,总是一眼就能将自己猜透。
他生平最厌旁人不自量力的揣测,可只有眼前这个人,他甘之如饴。
他没有隐瞒,直言道:“嗯,确实用了一点禁术。”
这禁术让他在双腿复原的最初一个月,每走一步都像走在锋利的刀尖上,双腿的每一寸肌肉、每一道血管无时无刻都像被生生割断再缝合,没有尽头的循环往复;除此之外,他还要付出至少二十年阳寿的代价。
这个禁术他早就知道,但出于一些顾虑,一直没有用。
直到沈不渡死后。
所有顾虑在那一刻再也不复存在,凤策从未如此失去理智而又无比理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的找到那个人,让他回来。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沈不渡的神色果然变了,脸色难看道:“为何要如此冒然的动用禁术?二十年阳寿是开玩笑的吗?我说凤策你真是——”
“没关系,我不想再等了。”凤策轻声打断他,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只有站起来,”他认真注视着沈不渡的眼睛,“我才能真正的和阿渡比肩。”
——从而成为这个世上,唯一能同你相配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