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义哲静静注视着路灯下的林芊芊,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他读得懂林芊芊眼里对花霁的爱,那是已经超越迷恋、爱慕的神情,就好像,她的魂儿都已经给了花霁了。能这样的爱一场,一定很美好;能被林芊芊这样的爱一场,也一定很幸福。
心底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雪义哲动手,击昏林芊芊,绑架林芊芊,带走林芊芊。这个使命总是不停的提醒他,可他也总是习惯性的将那小小的声音忽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故意忽略了多少次。
他似乎有些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忘记自己接近林芊芊最初的本意是干什么:他是要带走她的呀!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就是要带走她的。可他竟屡屡错过好机会,现在,孤男寡女在路灯下,他还是选择错过这个机会。
雪义哲做梦也没想过,自己那颗从来没萌动过的心,竟然会为林芊芊而燃烧。他每日都在跟踪着她,监视着她,陪伴着她,也了解着她,一次次的跟踪,制造一次次的偶遇,随即是一次次的交流与欢乐。他冰冷的心燃烧得越来越火热,但火热又有什么用?林芊芊是花霁的,他不能争,不能抢,那样,林芊芊会不幸福,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局。
也许,雪义哲和花霁最共同的一点就是,从来不希望林芊芊受伤,可总在不留心间就埋下了伤害她的种子。
雪义哲深深的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对林芊芊说道:“快回去吧,再耽搁下去,虾饺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嗯,你也快些回去吧,玩了一天,肯定很累了。”林芊芊说,一边转身向皇城内走去,一边扭过头来,对雪义哲摆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啊。”
雪义哲点了点头,与林芊芊摆了摆手,随后静静地站在灯下,注视着林芊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一盏孤灯,将他高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林芊芊到家的时候,花少钦和花霁正在谈论下午审问蓝侍从的事,见她进了门,两个人便默契的住了口。花霁住口的原因是不想让林芊芊在这类事上多参与,他一向主张不要破坏林芊芊白纸一张的生活,这类恐怖事件、阴谋诡计,她知道得越烧越好;花少钦住口的原因,是不想让林芊芊问东问西,他现在很累,懒得重头再讲。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林芊芊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花少钦说,疲倦的斜靠在沙发里,懒洋洋的笑着,眼睛看到了林芊芊手里拎的东西,“你拿的是什么?虾饺?”
“没你的份,是给花霁一个人的。”林芊芊立刻说,一边把筷子递给花霁,一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碟片,“不过这个有你的份,新出的恐怖片,不知道你敢不敢看?”
“这个片子啊……”花少钦接过那张碟片,“听说拍的不错,值得一看。”
“很恐怖吗?”花霁问。
“一般吧,吓唬吓唬女孩子还可以。”花少钦说,意味深长的一笑,“林芊芊,你还挺狡猾的。”
花霁明白花少钦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垂下眼去,嘴角露出轻轻一笑,略有羞涩,但一点都没有窘态。
三个人看完电影,已经夜色深沉,洗漱过后,互相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花霁因为酩酊大醉,虽然休息了一天半,还是觉得疲惫困乏。身为男性且加之他那淡漠的性格,根本不会把电影里那些恐怖镜头放在心上,看的时候觉得恐怖是一回事,看完后便把那些无意义的画面抛在了脑后。他躺到床上听了一会儿轻音乐,便渐渐进入了梦乡。
花少钦白天又是伺候人、又是审讯人,也已经疲乏不堪,更何况他从小就不怕这些东西,看完后虽然大呼过瘾觉得很刺激,可随后进了卧室,便条件反射的进入困倦状态,倒头便睡。他入睡极快,身子疲惫,又没有受到恐怖片的困扰,睡得极为香甜。
林芊芊就不同了。她本来就害怕这个,看完后,那些该死的恐怖画面就好像烙在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而且还被她主观加工想象的更为可怕。关了灯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黑黢黢的屋子也的确有些吓人,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象力格外敏感,哪里还能独自睡得了觉?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
半夜三更,林芊芊穿着睡衣敲响了花霁卧房的门。
“怎么了?”花霁打开门,睡眼惺忪的看着林芊芊。
“那个,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能不能和你挤一张床啊?”林芊芊问。
花霁被这句话弄得略为清醒了一些,林芊芊要干什么——和他同床共枕?花霁第一个反应就是万万不能答应,他何等肮脏,曾和多少男男女女睡在一起,又怎么能和林芊芊这冰清玉洁的身子睡在一个床上?
“我自己一个人不敢睡啊,”林芊芊说,“难道你要我把自己吓死吗?”
花霁无奈的叹息一声,林芊芊的狼子野心在这一刻突然被他参透。他本想说,如果林芊芊害怕,他就陪她回她的卧室里,让她睡床上,自己睡转椅上。但话为出口,却被林芊芊连推带拉的领进了屋内。
“我不管了,反正我害怕。我一个人在就觉得鬼怪横生,而我也决不允许你为了给我壮胆而委屈自己——你是我男朋友,关键时刻必须保护我的安危,现在就是这样。”林芊芊一口气说道,拿出平日里胡搅蛮缠的劲头。
花霁无奈的看着黑夜里林芊芊那半模糊半清晰的轮廓,见她穿着睡衣,而他自己也穿着睡衣。罢了,他现在困倦不堪,实在没精力和林芊芊讨价还价,不如索性退一步,既然两个人都穿着睡衣,那么同床共枕一次,也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