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钦扬了扬眉,表示自己听到了,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子,办完事的花霁这才走到花少钦跟前,对他一笑:“事办完了,我们走吧。”
花少钦点了点头,临走前,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他能够看到值班御医和护士的身影——没有小秋,看样子她已经交班离开了——莫名的,花少钦的心里掠过一阵失望。
花霁打开房门,一边引着花少钦进屋,一边对他回眸一笑:“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什么?”花少钦微微一怔,反问,似乎没听清花霁的话。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花霁说,依旧对花少钦微笑。
花少钦的目光与花霁那云淡风情的眸子相遇,半晌,花少钦垂下眼睛,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家?花霁——你在开我玩笑吧。”
“我没有。”花霁立刻说,认真地看着花少钦,说起话来字字清晰,“从今天起,你就要住在这里了,这里当然就是你的家——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站在玄关的花霁一边让门口的花少钦进来,一边对屋里招呼道:“秦叔,秦姨,花侍从来了。”
“哎呀,花少爷,您怎么自己进来了?我还等着您摁门铃呢!”花霁话音刚落,秦叔便携着秦姨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只见这二人约摸五十多岁,秦叔皮肤黝黑,体格精瘦结实,尽管面容沧桑却十分干练精神;秦姨和秦叔年纪相仿,体态略显臃肿,梳着中年妇女最普遍的卷发,满面慈祥——这两个人虽然已步入中年,但给人的第一印象,却如年轻人一般的热情充沛,情绪昂然。
秦姨见了花少钦,第一件事便快步走上前,一边热情礼貌的和花少钦打招呼,一边伸出手把仍站在门口的花少钦拉进了屋里,一边又不由分说的接过了花少钦手里拎着的行李。
“秦姨,芊芊呢?”花霁问。
“大概还睡着——”
“我在这儿呢!”秦姨刚说完,林芊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花霁抬起头,见林芊芊穿着睡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看来隔了一夜,她的火气非但没消,反而又创新高。
“秦姨,把花侍从的行李给我吧,您和秦叔先去忙。”花霁说,预感正在气头上的林芊芊又要毛怒了,赶忙劝走了秦叔和秦姨,随后,他对林芊芊微微一笑,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芊芊,少钦他——”
“得了,我看见他杵在那儿啦!”林芊芊一边说一边朝花少钦翻了个白眼。
花少钦面无表情的沉默着看着林芊芊,但心里却还了她一个大白眼。死丫头,什么叫“杵在那儿”,她把他当木桩了么?
“我正要带他去看卧室,二楼不是还有个朝阳的屋子,我正打算——”花霁话说到一半,就被林芊芊一声大叫打断了。
“不行!楼上二人世界,谁都不许去!”林芊芊说,备受伤害的看着花霁,这个冤家,她绝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在楼上的二人世界,为了这么个恶人,花霁这么尽心尽力他犯得着么?林芊芊一边这么想,一边气得大声说,“花霁,你真讨厌!”
说罢,她跺了跺脚,一转身又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花霁望着楼梯口无奈的笑了笑,扭过头对花少钦说道:“你别在意,芊芊是和我生气呢。”
“看来你干了一件两面都不讨好的事。”花少钦说,意味深长的笑。
“讨好不讨好,并不重要,来吧,上楼来,看看你的房间。”花霁说。
花少钦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条件反射般的,猛然想起以前自己和花霁的床第之欢,一时顿感尴尬,忙侧过身子,垂下了眼睛,说:“不必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楼下这么多屋子,随便给我一间就够了。”
花霁看花少钦这副尴尬的模样,心有灵犀般的,也立刻想起了他们的那些往事儿。他的脸颊不由得泛红,也垂下了眼睛,一时无语,只能也倍感尴尬的说:“那……那也好,楼下的屋子不如楼上暖和,到时候你多盖层被吧……”花霁说到这里,心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扰得一团乱麻,只得迅速岔开话题,对花少钦转而道:“对了,有件事我要说一下,你来我这里,其实不必伺候人,就当在家一样——”
“这恰好也是我要说的。”花少钦打断了花霁,迅速调整了一下尴尬的心态,抬起眼正视着他,神情严肃的说,“我已经说过,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就是伺候你的侍从,我是干什么的就该让我干什么,如果你想让我白住在这里,那对不起——别怪我不领情——我立刻就回宫去。”
花霁听花少钦这么说,知道自己效仿林芊芊那一套“废奴运动”失败了。花少钦不是他,不像他那样容易妥协。花霁明白了,看样子自己这么做,变相伤害了他的自尊。花霁觉得自己有点傻,应该对症下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他想到这里,便对花少钦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尽你应尽的职责吧,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上午十一点,花霁回到房间去看书,认真阅读一本古书草药集;花少钦终于偷了个空闲,趴到床上闷头大睡;林芊芊在楼上的画室画漫画,暂时淡漠了方才的不悦;秦叔和秦姨,一个打扫卫生一个准备午饭,一屋子人各干各的,十分安静,相安无事。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狂欢了一夜的秦枫,这时才从睡梦中醒来。他有个习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电视。于是,秦枫一边睡眼惺忪的从乱糟糟的床上坐起来,一边打开了电视机。
此刻正值午间新闻,电视里正重播着昨夜的宫廷舞会,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都聚焦在林芊芊和花霁的身上,播音员正热情洋溢的介绍着这一对光彩夺目的璧人是今年舞会上最美的亮点。
看着电视屏幕里,光彩夺目的林芊芊正在与被媒体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花霁翩翩起舞。看着闭月羞花的林芊芊,听着主持人的画外音,秦枫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难以置信的趴在电视机上,近距离仔细看着林芊芊,没错,就是她,当然就是她!就在前半年,当花霁的卖身绯闻传得满城风雨的时候,秦枫还和他的狐朋狗友耻笑林芊芊眼光低下审美病态,没想到今天,他俩竟然如此风光的出现在电视新闻里,一夜之间,成为了全国的焦点。
新闻还在播出着,秦枫却再也坐不住了。他赶忙翻身下床,几乎是扑到了沙发上,拿起手机,疯狂的寻找林芊芊的电话号——幸好,秦枫长吁一口气,他还没把林芊芊删掉。
最近他的日子过得很辛苦,日子过得有些糜烂,把钱全砸在了赌场和女人上,连回家的车票都赔进去了,最近几天只能靠方便面度日。没想到,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竟然在电视上看到了风光无限的林芊芊。林芊芊啊林芊芊,秦枫笑眯眯的想,你出现的真是太是时候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拨通了林芊芊的手机,同时,还对着对面的镜子理了理头发,就好像林芊芊在电话那头能看见自己似的。
且说此刻,秦姨已经将四菜一汤摆上了桌,秦叔也摆好了五个人的餐具。花霁和林芊芊最先坐了下来,秦叔和秦姨正要落座,却见花少钦却依然站在桌旁。见到宫里来的侍从都没有落座,秦叔和秦姨自然也不敢坐下。
“啊,对了。”花霁见状,赶忙对花少钦说,“吃饭的时候,都是大家坐下一起吃的,我这里没有那些规矩。”
“这……”花少钦微微蹙眉,心里阵阵叹息,自己的屁股都被打成那样了,这可怎么坐?理由分明就有,可他根本就不愿告诉花霁自己身上有伤,更何况,还是伤在那种地方。不行,花少钦暗自告诉自己,决不能让花霁觉察分毫。
花霁的眼睛凝视着花少钦的脸,微微蹙眉,在他印象里,花少钦好像还不至于成为一个如此顺从的唯唯诺诺的奴才,按花少钦应有的爽朗作派,就算心里不自在,表面也应该是大方的坐下一起吃饭才对啊。花霁想到这里,目光敏锐的扫视了一下他的臀腿处,他也是挨过打的人,此刻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合理的想象,花少钦是不是臀部有伤,不能落座?花霁想到这里,便开口对花少钦问道:“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没有。”听到花霁这么问,花少钦立刻条件反射的迅速答道。他看了一眼花霁,朗声一笑:“我主要是怕坏了规矩,既然主人都发话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拉开椅子,狠了狠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顿时,臀部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仿佛千万根钢钉一瞬间全都刺了进去一般,花少钦完全可以想象,他那已经被打成黑色的高高肿起的臀肉,一定悲惨的被椅子压扁了。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