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影盯着手机,发了两分钟的呆。
她本以为得体如江晗光,就算不立刻联系自己,至少在上班前会给自己报备一下。
但现在整个上午都快过去了,她的艺人影都没有,故作高冷的程经纪人觉得不能再委屈自己,径直拨了过去。
铃声响起时,她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一堆教育之词。
之前两人没关系她也懒得说,但现在,是时候让江小姐知道一个正常的经纪人是怎么教育艺人的了。
结果没人接。
江晗光你……
程影一口气憋在心里,直接把网上冲浪的程馒头提了回来,让她入侵了剧组的监控。
“使用童工是违法的!”程馒头控诉道。
“等什么时候你们机器人建国了再来谈论未成年保护法吧。”程影喝了口咖啡,皱皱眉,指了指手机上名为“打屁屁”的软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好女不吃眼前亏,程馒头不到五秒就调出了《白衣》剧组的监控。
布景区此时变成了一座巍峨的仙宫,江晗光仍是那一身雪白的衣裙,长跪于殿外。
虽然只是随便翻了一遍剧本,但程影对有用的信息向来过目不忘。
这场戏是墨言暗害白衣之事败露,要被逐出仙门时的垂死挣扎。
在原著,甚至在原剧本里,墨言都是一个叫人爱恨交加的角色,她出身卑微,但勤勉刻苦,温和寡言,原本因为地坤之身备受轻视的她在得入仙门后也曾满怀希望,就像一棵石头缝里努力钻出的小花,对着那吝啬的阳光展开了一个稚嫩的笑脸。
她以为自己逃出来了,她以为自己能跟其他人一样了,她以为自己不必成为任何一个天乾的禁脔,而是一个独立的人。
但残酷的世界总会告诉那些还在做梦的年轻人,你想得美。
家族的阴影挥之不去,她的家人就像一个个长在这株花根系上的寄生虫,毫不留情地将她地养分吸了个干净。
她的母亲当着弟子们的面骂她不忠不孝,她的兄长直接向她索要娶亲的资费,不给便要把她带回去嫁人换钱。
墨言的头越来越低,话越来越少,终日只是阴沉着脸修习,渐渐地与门内其他弟子疏远。
她一个人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黑暗里,孤独的腐烂。
直到她看见那个真正的天之娇女——白衣。
家世,天赋,爱情,友情,那些对她而言怎么都得不到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围绕着白衣。
凭什么呢,有些人出生要被扔在地上去去晦气,而有些人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有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地要去报复,好像从白衣那里夺过来点什么,就是对这个不公世界的最大反抗。
但她失败了,连她仅有的,都要被夺去。
她跪在那巍峨的门前,额头磕出了血,但没有任何人给她回答。
直到她在那无穷无尽的长跪中,彻底蜕变。
她不再恨白衣了,她突然明白,针对自己的,是整个世界。
是这个该被砸烂的世界,是所有以欺压她为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