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似乎刚下过雨,初晴的森林里雨雾弥漫,迷蒙的阳光从树缝里穿过,照在地上星
<divclass="tentadv">罗棋布的浅浅水泊上。
叶盛在一块石头上站定,一边喘气,一边心有余悸地望着来处。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仍能听见肆虐的雨声。
“这地方真是十里不同天。”叶蓁从背包里拿出吸水毛巾,快而轻地帮他擦起头发来。
叶盛还没从刚才的末世情境里回神,一副任她捏扁搓圆的愣怔模样。
头发快被擦干时,叶盛打了个喷嚏,浑身打起冷战来。
这地方不但十里不同天,还百米不同季,他们穿着淋湿的夏装,接受的却是春寒般的考验。
叶蓁将颤抖的叶盛塞进怀里,她的怀抱像壁炉,暖暖地烘着他,他一点点焐过来。
叶盛伤感地将额头埋在她肩窝里,疲惫地哑声说:“姐姐,我好冷……”
他难过起来。
在今时今日,他才体会到来自亲人的怀抱是多么温暖。
他这十几年的人生里,亲情是一片冰冷的苍白,父亲?母亲?家庭?每一个词汇都是一段苦涩的记忆。
他实在是太冷了,尤其是被发威的大自然恐吓过,又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安抚后,他发觉自己那样脆弱无助,突然对这体会过的温暖亲情再也无法远离。
他呜呜地哽咽起来,像是要把幼时受到的遗弃委屈都宣泄出来一样:“姐姐我好冷,我好冷啊……”
叶蓁轻轻拍着他的后颈,像哄小孩子那样给他顺着气。
她很清楚人的脆弱和坚强只有一墙之隔,既能一瞬间泪流满面,又能咬着牙走完一条长路。
叶盛的异常被这场暴雨冲开了,宣泄出来就好,他不愿说,她就不会再问。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
等他哭够了,她问:“还冷吗?”
叶盛带着水汽的睫毛往下垂着,颇感丢人似的绷着脸不说话。
叶蓁就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绷紧的脸蛋儿,“这有什么,心情是不是好点了?”
“以后感到冷了,就和姐姐说,姐姐的怀抱还暖不了你一个小人儿么?嗯?”
叶盛突然抬起了眼看她,“有一年我和同学在非洲做动物迁徙研究,那边地广人稀,我们经常找不到目的地。”
“向当地人问路,他们说不清东南西北,每次都含糊其词地说‘你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没想到按他们说的一直往前走,竟真的会在某个契机下发现目的地。”
“‘一直往前走’是个蠢办法,在没有办法可想的时候,它往往又是最聪明的办法。”
“姐姐,我不冷了。因为我一直在一个人,孤独地往前走,然后终于遇到了温暖的姐姐,我不会再冷了。”
叶蓁轻笑一声,他这副像兔子的红红眼睛还真是可爱,“那好,再感到冷也没关系,姐姐永远在这里。”
“嗯!”叶盛吸了吸鼻子,似是看到什么,突然松开她往左前方走去。
走出七八步后,他停在一棵树下,抬头往上看去。
片刻后,他用一种异样的语气唤叶蓁:“姐姐,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