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他话匣子又开:「你与瓏灭先生是旧识?」
哈!岂止旧识,他还差点拜我这年轻一枝花为师呢!
我撇撇嘴回:「因缘际会下碰巧认识的,说不上旧识,互相切磋学艺而已。」
他知道我不想多谈,识时务地闭上嘴巴,光是走了一圈就见他冷汗狂冒,气喘吁吁,我拿出手巾帮他擦了一会儿,再走一圈才霸休,回到殿里,我站于屏风外等女官为他卸去一身湿衣,弄好后绕了进去,见他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发一语。
站他身后,看向镜子里的他,口气揶揄:「红通通的气色是不是很好啊?」
他嘴角微扬,轻点下头,「恩,虽然累,但值得。」
「好吧!你希望赶快康復,而我呢则想赶快回家,所以我们要加把劲好好加油,好吗?」
他从镜子里望着,不知为何,又是那种老娘分不清的复杂眼神,我不想深究,欲转身倒杯茶水解渴,却被他一手抓住,拜老娘软肠子之赐,他力道虽轻,我却不敢挣脱,遂鸵鸟问了句:「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松开了手,摇了摇头,「没…什么。」
嗯哼!耍老娘来着是吧…我微瞇了眼瞧他,「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像陆光知那痞子有啥说啥不是好沟通多了!
他紧张地瞧着我,对上我眼后又回避了开,眼皮一张一合配着那浓密修长的睫毛晃呀晃,我看上面都能摆两根牙籤表演了!就在我耐心尽失想掉头去喝口水时,这小白脸竟然回老娘一个丈二金刚摸不着的句子。
「你喜欢…什么顏色?」
「蛤?」我掏了掏耳朵,是不是太久没挖耳屎了。
「我是问…你喜欢什么顏色?」老娘确定没听错。
看了他屋里一系列白色东西,用嫌弃似地口气回:「只要不是白色什么都好。」光是来这儿一天,就被这单调的白色系搞得脑袋呆滞空白,衣服偶尔穿穿倒好,每天穿你不腻吗?还有那整床的白色…搞得跟住院一样,连背单都是白的…
他应声点了头,笑露六齿,嘴边的两个小酒窝陷了下去,添加了不少活力,彷彿刚刚老娘说了句不得了的话般,实是诡异。
「喔!对了,别再喝延灵花汁了,我恨死那股怪味儿!」
待在他屋里吃了还不算优的晚膳后,便去无忧殿那大得惊人的浴池洗了个畅快,回房路上,上弦月朦胧高高掛天空,数不清的星星晃动着,心情一阵空盪…不知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吃饭,收到我信了没…才一天未见,他的身影已在我脑海无数次的重播,曾经我以为已经忘了的事也时不时跑了出来供我回味无穷。
原来两情相悦后的突然分离,那思念是如此的难以控制…难怪人家说热恋中的男女时时刻刻都要腻在一起,唉…老娘竟然也便成这副德性…
隔天一早太阳公公还爬不到一半,那隻信鹰便停在我未关的窗台上,取下脚上的捲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熟悉地让我啼笑皆非。
这鬼亲王竟然模仿老娘的字跡一分未差。
信上无非是一堆腻死人不偿命的肉麻废话,唯一的重点竟然只有最后一行字:我已捎信去鹰阜让瓏灭过去,十日内必到。
我重新写了封信将宫里的情形说了下,并让他也一同蒐集天下医书,再将信捲好后重新绑在鹰脚上,牠用头轻撞了我手一下,嘎了一声飞了上天。
我点起油灯欲将信烧了,毕竟这里是宫中,万一不小心让人看到,不免让人猜疑以致身份曝光,但看着那信上字跡,却是不捨…一番天人交战后,只好将灯熄了,把信纸捲好收进了细软里头。
唉…女人啊!就这点心思…小家子气怎么形容,就你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