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思的角度也很奇怪,正常的自我反思不应该是“对不起我以后不会用这么冲的语气说话了”吗?
梦卿的说法,就仿佛他说话还是会语气不善,只是他会克制着不说话一样,太怪了。
之前旁人都有说她对仆从未免太好一些,她想了想其实没什么:有沐休,保证三餐供应,月例不被年老积威的仆从克扣,甚至把仆从当人看待。仅此而已。
……论理不应该,但难道梦卿真的是被她惯坏了?她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金簪暂时理不清所以然,索性去演武场。
今日阳光明媚,带着初春的暖意。院前小花园里的小黄花也已然开得繁盛,在光照下显出黄金般的熠熠光芒。
天气挺好,晨雾散得早,是适合晨练的一天。
这一次晨练,并没有事情发生。临近中午,金簪回到院里,换下汗湿衣服,重新穿一身衣衫。折腾完,才去书房看梦卿誊抄的情况。
数页簪花小楷誊就的纸被玉质镇纸压实,铺在窗下晾墨,空气中是浅淡的花茶和松油墨的香气。
浮光随着她推门的动作翩然飞舞,一片静谧中,梦卿已经睡着。
睡意昏沉,鸦翅般的眼睫毛轻颤,呼吸有些散乱。
原来梦卿字写得如此婉约好看,又连睡觉都如此不安稳。
金簪站定,想多看两眼——
梦卿已经惊得翻椅站起,拔出匕首指向她。
金簪也下意识抽出晨练用的棍子一挥,把匕首抽到柜子底下。
梦卿被这一抽彻底抽清醒,神情骤然化成尴尬,视线不住往一旁柜子底下瞥,似乎想下一刻就和匕首一起钻进去。
金簪:“……呵呵,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梦卿低下头:“请小姐赎罪。”
又是这熟悉的样子,金簪道:“你何罪之有?”
梦卿:“奴不该说话,不该说了话又控制不好脾气,更不该把匕首对着小姐。”
这回道歉还算用心,金簪拎着棍子,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比拟个当头棒喝,笑道,“匕首对着我倒没事,你的最大罪过就是——晚上没有好好睡觉。晚上睡不好脾气也会变差,白天也容易恍惚,想七想八的。”
梦卿张了张嘴,犹豫着想说什么,最后就点头说个,“好。”
金簪也点头:“现在线索都在皇城里头,查不出什么,你也不要太累,休息一下。下午或者明天休息好了,把这东西再抄一份我留底,一份后天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