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察觉出来,有些不知所措。
易嶟将野鸭和兔子都交给了她,说道:&ldo;春娇,哥今天有点不高兴,晚上你陪他喝两杯,哄哄他。&rdo;
秦春娇低低应了一声,提着那一串猎物,回了厨房。
易嶟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他是喜欢她,直到了现下,依旧十分喜欢,但他并不希望他们失和。一面是他敬重的兄长,一面是他心爱的姑娘,他们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秦春娇把野鸭和兔子拿到了厨房,这两只野物都肥的很,晚上已有两个菜了,全烧了肯定吃不掉。
她愣了一会儿,预备把鸭子给炖了,兔子留到明天再收拾。
在等菜的功夫,她发了会儿呆,不明白易峋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还是为了早上村里人的闲话?依着易峋的心性,他不该是会在乎那种事情的人。
晚饭烧好了,秦春娇从泡着茵陈的酒坛子里打了一壶酒,合着饭菜一起端了出去。
晚饭是丰盛的,番茄面疙瘩汤咸酸适口,又当汤又当饭,还极开胃。蒸榆钱鲜香糯软,尖椒腊肉香辣可口,那野鸭子配着萝卜一道炖了,放了之前秦春娇买来的胡椒。鸭肉细嫩,不似家鸭容易老。秦春娇炖的火候恰好,肥嫩软滑,倒很适合下酒。
饭菜依旧可口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一顿饭却吃的很是气闷。
易峋默不作声,淡淡的饮酒吃菜。易嶟时不时说几句笑话想缓和局面,他却也不接腔。甚而秦春娇问他今天在山里都看见了什么,他也不答话。
吃过了饭,秦春娇收拾了碗盘锅台,又把明天要用的黄豆泡上,便跑去找易峋。
易峋刚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只在腰上围了一块布巾。
秦春娇推门进去,看见那□□精干的背脊对着自己时,不由轻轻呀了一声,下意识的就想关门出去。
易峋听见了,没有回头,只道了一声:&ldo;进来。&rdo;
秦春娇脸上有些烫,她进了房,反手将门关上了。
易峋擦拭着身上,问道:&ldo;有事?&rdo;
秦春娇看着一颗水珠,滑过粗大的喉结,落到他宽阔的胸肌上,麦色的肌肤泛着淡淡的水漾光泽。她觉得心跳的有些快,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ldo;我……我想跟你说,今天我和三姐去摆摊,一共卖了五百二十文钱,我把钱放到箱子里了。&rdo;
易峋手下一顿,把擦身子的毛巾丢在了浴桶上,他抬头紧盯着她,质问道:&ldo;春娇,你这算是干什么?!&rdo;
第51章
秦春娇愣怔了一下,嗫嚅着唇说道:&ldo;我做生意的本钱是你出的,你是当家的男人,我赚了钱当然要交给你。&rdo;
其实,原本她做生意也是想帮衬着易峋,就是和董香儿拆了帐,余下的钱她也是要全部交给他的。
在秦家,秦老二管着家里的一切财权,尽管他什么也不做,全靠刘氏一人种地养鸡的养活全家。刘氏手里赚来的钱,全部都是要交给他的。秦春娇还记得,小时候娘亲想给她做身衣裳,都要自己偷偷存钱。后来秦老二在家中翻腾出来,还痛打了刘氏一顿。
尽管秦春娇十分憎恶秦老二的作为,但自小看着父母这样到大,她便当夫妻之道就是如此。倒也不只是秦老二和刘氏,村里哪家妇人要用钱不是看自家男人点头?虽说是女人持家,但到底钱还是男人的。若是哪家媳妇,不经婆家同意,擅自拿了钱粮去接济娘家,那是要挨打的,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又惹了易峋生气。
在相府里明白的人情世故,对于易峋似乎全无用处。她以往见到的那些男女,无论是老爷太太姨娘,还是少爷姑娘们,总是各有所图,弄明白了那些东西,摸清他们的心思就成了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是易峋呢,他似乎什么也不贪图。他只想要她当他的媳妇,可是媳妇难道不是这样做的吗?她为他洗衣服做饭,打理家务,两个人除了那最后一层,也和夫妻没什么差别了。
秦春娇实在不懂,易峋到底为什么生她的气。
易峋瞧着她,半晌才说道:&ldo;你赚的钱,你自己拿着就是了,给我干什么?&rdo;说着,他眸子一眯,忽然将秦春娇拽到了跟前,居高临下的问她:&ldo;你以为,我是个靠女人赚钱的男人?!&rdo;
秦春娇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ldo;没有,我没有这样想,我就是、我就是想帮你……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我想把这个钱给赚回来……&rdo;她话没说完,就觉得揽在腰上的手臂猛地发力收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微微喘息着,被迫仰起了头,对上了他的眸子。
深邃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怒火。
易峋话音沉沉,自头顶飘落下来:&ldo;你要赚你的卖身钱?那然后呢?&rdo;
她想赚卖身钱,是想自赎么?
所谓自赎,是时下京里兴起的一种法子。这死卖给人家的人,若是存够了卖身的银子,主子同意,就可以将自己赎出来。但说到底,还是先要得了主家的恩典才行。毕竟是死卖的,若是主家不答应,那就怎样也不行。白纸黑字的契约,没有反悔这一说。
至于秦春娇这种情形,她整个人都卖了给易峋,她赚得钱也好,做出来的什么东西也罢,其实都算是易峋的。易峋不点头,其实她怎么样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