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泽不过三四岁,哪里知道什么是京城,见哥哥理会自己就已经很开心了,歪着小脑袋问道:“京城好吃吗?”
话音一落,黛玉致远先是一愣,后又被荣泽的话逗的哈哈大笑。
黛玉上前一点荣泽的额头,笑骂道:“小家伙只知道吃!京城什么都有,我们荣泽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那,哥哥姐姐们去,荣泽也去!”小家伙扬起向日葵一般的笑脸冲着黛玉和致远灿烂的笑着。
外间的紫鹃听了荣泽少爷的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一半,她知道,致远少爷虽然不曾明明白白的回答,但是,离苏州,北上进京,恐怕也该提上议程了。
。。。。。。
用过午饭,致远自去且不必提。
黛玉正歪在榻上看书,两个小的就在暖纱橱里睡午觉,雪雁悄声走了进来。
“姑娘,白姨娘和钱姨娘来了。”
黛玉心中生疑,两位姨娘自从来了苏州便每日里的在慈云堂为父亲吃斋念佛,很少踏出自己的居所半步。即便是除夕那日,也只是两个人并几个下人在慈云堂里自己过的,今日怎么就联袂而来了?
“请两位姨娘到花厅小坐片刻,再叫雁蓉去招呼着。”
雪雁应声而去,黛玉坐在窗前重敛新妆,紫鹃拿了一只金针细叶攒珠花戴在姑娘的鬓角。
“紫鹃,你说两位姨娘突然来找我是做什么?”
紫鹃被黛玉问的一怔,两位姨娘来能干什么,大抵不就是来请安的呗。但是仔细一琢磨,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又不是早上,还过了午时,根本不是请安的时辰。再者,两位姨娘很是乖觉,作为林老爷的妾室,她们安安分分的呆在佛堂,很少过问家中的事务,每七天来看姑娘一次,其余的时候很少能见。现如今想来,这事儿还真是透着怪异。
“姑娘,紫鹃愚钝,猜不出来两位姨娘来是干什么,或许就为请安吧。”
黛玉沉思不语,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领着紫鹃到了花厅,两位姨娘正在品茶,一见黛玉两忙上前搀扶。
白姨娘仔细的打量了黛玉,笑道:“几日不见,姑娘身体竟是大好了,瞧着脸色红润,喘气也平稳。”
钱姨娘嘴拙一些,又不像白姨娘和黛玉那样亲近,只是跟着附和。三人坐在临床的雕花红木椅子上。
黛玉见两位姨娘眼神游离,偶尔对上了也马上移开。她心中会意的一笑,只找别的话题闲聊:“我昨日叫春蕾给两位姨娘送去的燕窝,两位姨娘吃着还好?等用完了,我再叫人送去。”
白姨娘道:“好好好,只是燕窝这东西是个金贵的,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天天吃着对你的身体好。”白姨娘和钱姨娘对视了一眼,“其实,我们今天来找姑娘还真是有件事情。”
果真如此。黛玉就猜到了这两人不会无缘无故到自己的访梅阁来。她和哥哥虽然不曾亏待过两位姨娘,但是她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再也不能像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帮着处理后宅的事情。
黛玉也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两位姨娘愿不愿意重新找个好人家,不过二人皆说自己的年岁大了,又没有了亲人,就想跟着少爷和姑娘,给老爷和夫人吃一辈子的斋。今日黛玉又和哥哥说了搬去京城的事情,两位姨娘也是个麻烦事儿,一起去吧,将来新买的宅子必定是哥哥和未来的嫂子当家,两位姨娘是并不是正经的遗孀,地位着实尴尬。若不让跟着,又怕两位姨娘心寒。
黛玉越想越犯愁,一时间竟没接白姨娘的话题。
白姨娘见黛玉面露难色,还以为姑娘知道了要说的事情,连忙道:“姑娘放心,我和钱姨娘万万不会做出对不起姑娘的事情来。姑娘一定要相信我们!”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两位姨娘这是怎么了?不是有事要说吗?怎么哭上了?”
黛玉一愣神的功夫就看两位姨娘泪如雨下,面色惶恐。
钱姨娘哭道:“请姑娘一定要相信我们,我和白姐姐一心给老爷守寡,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咱们林家的事情。”
黛玉心中咯噔一下,就知道这二位姨娘必是有什么隐情要说,赶紧一摆手,屏退了屋中所有的丫鬟婆子。
“两位姨娘既是有话,就请慢慢的说,黛玉知道两位姨娘的人品,必定不会加害黛玉,你们有什么隐情,只管告诉黛玉就是,我和哥哥一定会为姨娘们做主。”
白姨娘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想必姑娘已经听说了,昨日咱们家有个来找少爷的年轻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