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虽然极恨王夫人,却也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这一记耳光,可比这些牢狱里的看管更厉害了一些。
王夫人目瞪口呆,嘴角流露着淡淡的血丝,不敢置信地道:“老爷你打我?你为了这一个小狐狸精你打我?”
贾政怒道:“家里成为这个样儿,到底是谁的不是?你贪图林姑娘的家产也还罢了,却处处算计于她,她一个小孩儿家又得罪了你什么?敏妹妹已经不在意你贪图的这些财产了,也点过了,若不悔改必定不能持家,你们却做的什么?林姑娘已经不住在贾家了,腹中的孩子又得罪你们什么?你们竟还是算计着!如今是罪有应得!”
王夫人大哭大叫,直欲撞进贾政怀里撒泼,却给几个牢狱看管抓住了手脚。
掬心拿着糕点掰着玩儿,加上大红袍的幽香,那阵阵的香气缭绕牢狱之中,直把牢狱中的阴暗腐臭之气扫得干净。
贾赦在牢狱中住了两年,吃得那是一个凄惨,连普通百姓吃的馒头也是吃不到的,只有贾政回来会带一些馒头肉片,却哪里能比上内造的?闻到这样精致幽香的糕点,那肚子里的馋虫早已叫嚣,忍不住盯着掬心正在糟蹋的糕点。
小掬心跳下了椅子,手里拿着一块梅花藕粉菱糕,慢吞吞地走到了牢门,小手抓着在贾赦跟前晃着。
贾赦忍不住蹲下身子,吞了吞口水。
小掬心笑呵呵地道:“老头子,你想不想吃?”
贾赦猛地点头,道:“若是能有一只肥鸡吃就更好了,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尝过什么是肉味儿了!”
掬心把糕点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看着贾赦心痛的神情,突然一口喷在了他脸上,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贪过我娘的银子是不是?以前还来我们家找过外婆的茬是不是?”
贾赦伸着舌头把脸上的糕点屑舔了个干净,叫掬心忍不住恶心,骂道:“没脸下流的老头子!”
狠狠啐了他几口,本想再给他几脚的,偏偏人小腿短,踢不到他。
贾政皱着眉头看着贾赦,道:“大哥,你怎能这样轻浮?”
小掬心可是皇上的宝贝女儿,从小儿就是溺爱得了不得,宠得上了天,虽然没有封号,却比如今的四阿哥弘历还要受宠,大哥这般的轻浮,若是叫皇上知道了,不是又有罪过?
贾赦没好气地道:“我又比不得你,你在外头当教书先生,吃得好,穿得好,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不好?”
贾政口齿本不及贾赦,自是无话可说,半日才冷冷地道:“素日里,老太太难道是不曾拿了银钱来给咱们打点的?我便是出去,回去也捎了一些吃食衣物,大哥却怎么说这样的话?”
贾赦正在这里和贾政理论,那里掬心却已经走到了宝玉跟前,上下打量,问道:“你就是那个假宝玉?”
宝玉呆滞的眼神看着掬心粉妆玉琢的小脸蛋,竟有几分黛玉的风姿,不由得大喜,站了起来就要扑到掬心跟前,叫道:“林妹妹,林妹妹是不是来看我了?”
纳兰溪是跟在掬心身后的,忙抱着掬心退后了几步,喝道:“贾宝玉,你安分一些!”
宝玉突然立定,掬心毫不客气地道:“原来就是这么一副德性,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每每听到一些小丫头说起以前的事情,自然也是提及贾宝玉的,因此那些事儿,掬心竟也一一记在了心里。
“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一块烂石头,我娘可是仙女,你连给我娘提鞋儿都不配!天下只有我爹爹才是最好的,你算个屁!”
说着又到了宝钗母女跟前,宝钗坦然,薛姨妈却是瑟瑟发抖,不敢看掬心凌厉的眼神,生怕自己也似王夫人这般下场。
掬心笑靥如花,道:“你们,也是该死的,不过呢,今儿姑奶奶发了善心,就不理会你们了。”
薛姨妈悄悄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就在这时候,竟听到了夏金桂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哟,今儿这里倒是热闹的!”
说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过来,虽然满头珠翠,却也不掩其花柳之容姿,纳兰溪知道她是改嫁给了理亲王府里一个管事做续弦,虽然是理亲王府的奴才,但是那管事却也是个如卫若兰一般的,也是颇有些根基富贵的。
夏金桂看了一眼掬心,想起如今的一些话语,便忙上前陪笑请安,道:“见过姑娘。”
掬心微微一笑,道:“金龟姨姨,你也来了!”
她叫金桂为金龟,不知道的人只当她口齿不清晰,却不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叫。
纳兰溪和李德全对视了一眼,暗叹道:“小主子如今越发厉害了,竟连夏金桂也给叫人弄来。”
说来也是极巧的,那夏金桂小时候儿竟是受过石君兰的好处,因此自然也和石君桃好些,自然也对掬心更好一些了,时常也会伙同君兰姐妹来林家看掬心的,因此十分喜欢她,所以掬心才能一召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