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淑兰自嘲着,所有人都以为是云姮嫉妒着她,可是只有她知道,真正嫉妒的那个人,是她,导致她庆幸自己拥有了这幅与段锦云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才能让北宫成彦如此宠她,而云姮,从来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
夏淑兰的目光一遍一遍的在自己的这座寝宫中扫视着,仰起头,就望着了头顶的那块房梁,“从最初入宫时,他一眼见到我便将我封了贵妃,这个贵妃之位,我也坐了整整十年了,在这整座后宫中,他最宠爱的人也确实是我,就连最后一刻,也是我。”
她转过头来盯着夏筱筱,眼里一抹自嘲,她说,“可是筱筱,宠并不代表爱,随在他身侧十多年,当我见到他看云姮的眼神时,我就知道,他的爱永远只能在她的身上,不论那人是段锦云还是云姮。”
“姑姑,何苦爱得如此卑微?”
夏筱筱盯着她的眼,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夏淑兰也是个为爱不顾所有的人。
夏淑兰苦笑着摇了摇头,“卑微,若是能守在他的身畔,卑微又如何?”
“可你也是爱自由的,先皇曾那般宠你,你若是想要出宫,他也定会应允的。”
夏筱筱忍不住劝道,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人不爱自己,又何苦把自己弄到这番田地?
一旁放着一盆植木,夏淑兰拿起手中那壶刚烧好的茶水缓缓走过去,将那壶她所说的先皇赐的上好的茶叶徐徐倒入了其中,“他自是会,因为他根本不爱我,若换作云姮,终其一生也定是要将她困在身边,纵然明知道云姮想要的是他的江山。”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出宫过得逍遥自在?当初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能带你出宫的!”
夏筱筱的声音不由有些大了,她讨厌这种执着,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自己所要走的路,若是那人都不爱她,还呆在他身边做什么?天大地大,总会寻到比爱情更美好的东西,得不到,倒不如学会把自己的心给收回来,在她夏筱筱的眼里,江湖比什么东西都要美好。
可是夏筱筱不明白,一颗心给出了又岂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她以为她将对北宫煜的那份感情给好好收回来了,殊不知,其实她连什么是爱情都还不知道。
“你现在不也没出得宫去吗,纵然我愿意又能如何?你当真以为北宫煜会让你出宫?”夏淑兰轻嗤了两声,看着夏筱筱的眼里含了丝夏筱筱觉得莫名的怜悯,“这一点,他和先皇一样。”
夏筱筱面上一怔,将盯着夏淑兰的视线不经意转移了开,轻声道,“姑姑,你多虑了。”
“你当真以为你两次欲偷离出宫被北宫煜察觉只是偶然?”
夏淑兰来到她的面前,眼眶中明显有些泛红,显然是方才背对着夏筱筱时流过泪。
“只是两次都与北宫雉离有关罢了。”
夏筱筱淡淡的说道,北宫煜那人心思太复杂她猜不透,却是知道他如今一心只想抓住落止,当初自己不是恰好找上落止让他帮忙,落止说不定也不会因为她拖了他后腿而导致那夜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北宫煜两次拦住他们的目的,都只是在针对落止罢了。
夏筱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夏淑兰静静的望着她,眼里透着几分无奈,久久才轻声叹了口气,
“筱筱,这出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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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忘尘居,外面凉飕飕的风将夏筱筱的脸吹得冰凉,又好像有些将她从迷糊中吹醒了过来。
夏筱筱走在雪地中,脚下不小心踩到了夏淑兰那些残余在地上的花瓣,就连裙上也沾上了不少,她不悦的拧着眉,弯下腰去拍打着。
“什么破东西!怎么这么粘衣裳!”
手上的力道重着,拍打了两下便不耐烦起来。
不远处有宫婢匆匆过来,寻到她一脸喜意,“夏姑娘,皇上让您回去了。”
“知道了。”
她扫了那名宫婢一眼,几分眼熟,是平时和她一道侍奉北宫煜的贴身宫婢,她蹲下身来一点一点的将裙上那些细小的带有毛刺的花瓣摘下来狠狠的扔到雪地中。
“夏筱筱,皇上让你过去呢。”
那宫婢有些着急了,过来就扯夏筱筱的手将她拉起来,她就为了寻夏筱筱也花了不少时间,见得夏筱筱还这么耽搁时间,也有些不耐起来。
“不是说知道了吗!”
夏筱筱一把挣开那宫婢拉着她匆匆走着的手,被夏淑兰一番莫名其妙的话给搅得心烦意乱,态度好不上哪去,手上的力道重了,那宫婢就直直的往雪地中摔去。
是雪地中,地上厚厚的一层雪,摔下去也痛不到哪里去,可是那宫婢眼眶立马就红了,神情恐慌的瞪了夏筱筱一眼,连忙爬起来逃也似的跑了,夏筱筱这时又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是给北宫煜告状去了。
“啧,堂堂一个太子妃混能成你这个模样也真是寒碜。”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夏筱筱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眼瞎了不成?”
夏筱筱把头往头上的高墙上看去,透过树枝桠间的缝隙看过去,这才现此时高墙上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人,侧倚着,那些枯但密的树干遮过了他的身影,影影绰绰,夏筱筱看不清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