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清往前走了两三步,笑了笑。
还是忍住没有告诉她。
不能说,对谁都不可以说。
只要话还没说出口。
她就能骗自己,突然抱住陶星雨时,她浑身的僵硬,那种期待她能快点松手的僵硬,只是不习惯和人太过亲近而已。
她就能骗自己,每次故意撒娇暧昧的时候,陶星雨情不自禁地皱眉,只是性格老干部而已。
她就能骗自己……
苏千清六岁学《世说新语》,任诞,讲到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
王徽之在半夜三更的下雪天里,开窗看看,觉得景色实在太漂亮了!就兴致勃勃地搬出板凳,取来酒菜喝喝酒,吟吟诗,高兴得手舞足蹈。
又忽然很想念朋友戴逵。
于是夜里乘着小舟,从山阴跑到剡溪去找戴逵。
天亮才到剡溪,到了戴逵的门前却又回去了。
别人问他原因,王徽之说:“我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才来的,兴致没有了就回去,何必非要见到戴逵?”
帮她启蒙的北大中文系教授说,虽然这段话流传千古,被封为名士风流的典故。
但也有人说,谢安本来是想把侄女谢道韫嫁给他,听说了这事,觉得王徽之不是个能贯彻始终的人,遂把侄女嫁给了他的弟弟王凝之。
“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苏千清当时就觉得,这种仗着一点才华,随心所欲半途而废,散散漫漫,还能用精美的语言修饰的王献之,很像她。
只是他有时代的放纵,她有妈妈的敲打。
苏千清从确认自己对陶星雨有不同的想法开始,心中就在反复自省,是不是错觉?会不会又只是乘兴而行,兴尽而返而已?
不愿意开那么大的玩笑。
她在爸妈的用心栽培下成材,还没做过任何辜负他们期望的事,标杆般长大。
从小到大,追在屁股后面的小男生没有几百也该有几十。最好的环境里都是些很拔尖的人,有钱有貌还有才的男神并不稀罕,她却从没动过心。
苏千清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可能是,可能不是。
让她动心的,只有陶星雨而已。从前没有别人,今后也不会再有了。
只要话还没说出口。
她就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不半途而废,不急功近利,守着她,等着她,心心念念且心甘情愿。也并不觉得辛苦。
第47章
其实越有精确剧本的综艺节目,反倒越是难拍。
哪位嘉宾的表情不对,站位不对,细节不对,镜头给的不对……都得重新拍一遍。不但嘉宾们演得辛苦,现场观众光一遍遍地拍手都拍得挺累的。
陶星雨上次是小炮灰角色,基本没人管她,这次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