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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又惊恐的夏四季想在微博上解释,拿着手机的手却抖得几乎打不出字,努力写好一条,刚发布,就招来一波更猛烈的抨击。夏四季悲哀地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微博。
作为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她从未被这种巨大的恶意如此扭曲地中伤过。她第一次感受到语言暴力巨大的伤害值,也无奈地发现解释的苍白无力。陷入狂热集体行为的大众只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并冠之以正义二字。键盘侠的正义,多么廉价又可笑。
就在此时,园长打过来电话:“四季,你快到园里来一趟。”
夏四季打车赶到幼儿园已经是凌晨一点,会议室坐着很多人。
赵院长见她进来急忙说:“家长刚才给我打电话,张口要五十万。”
“五十万?他们疯了吗?”夏四季被这个数字震惊。
“孩子妈妈打电话说,萧然脱她女儿的衣服。我打电话叫你来,主要就是解决这个事情!”
“什么?”夏四季出离地愤怒,“她知道这种指控对一个老师来说有多严重吗?”
“我就问你有没有?”
“没有,孩子的衣服是我帮着换的,萧然只是在一开始的帮忙脱掉了孩子湿透的外套。”
“在哪里?”
“卫生间。”夏四季说完就知道百口莫辩了,卫生间没有监控。
旁边的一直坐着的男人开口:“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件事要立刻平息,否则家长一闹,你们的市级示范园以后还评不评?”
夏四季认得他,负责他们园的上级主管领导。
“傅局长,网上的帖子热度又升了,舆论对我们很不友好。”说话的是他的秘书。
傅建平非常不满地看了赵兰香一眼:“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效率,现在给所有人打电话,立刻赶到幼儿园。”
夏四季问:“现在是半夜,再说这个时间点把大家都叫来也于事无补啊!”
傅建平冷笑一声:“我们要给家长拿出一个态度,明天你一早登门去道歉,先把家长情绪安抚好。”
夏四季要申辩两句,被园长拉了一把,只能作罢。
一个小时后,整个幼儿园灯火通明,有人垂着眼皮,有人打着哈欠,傅建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同志们,园里出现了这样的大事,希望大家做好配合工作。”
他接着说的一些话,夏四季就懒得再听,这位领导,除了会耍耍微风,真让他去解决问题,基本完蛋。
后来赶到的萧然一听要登门道歉,立刻就火了:“我不服,凭什么?”
夏四季赶紧一把摁住活似战斗小公鸡的萧然:“我自己去就行,我去!”
傅建平对着萧然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到底年纪轻,不知道深浅。”
在会议室熬了一夜的夏四季,压根儿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登门道歉,一早她就被记者堵在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