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闹到现在,她跟慕岩是走不下去了。光是想想父亲做的那些事,她就没脸再面对他,可是要说服自己放手,似乎更加困难。
她住院之后,手机就不见了,慕楚给她买了一个新手机,号码也是全新的。她曾多次在夜深人静时,拨通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可都在响了一声之后挂断了。
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可是她没有勇气去靠近他,哪怕是在电话里听一下他的呼吸声。她想代卢文彦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却又无从说起。
一句对不起,能让慕长昕活过来吗?一句对不起,能让言若忘记被囚禁五年的痛苦吗?不,这句对不起重于泰山,她说不出口,更不敢希冀他原谅。
还有她怀不了孩子,那么慕长昕留下的那些股份,最终会成为阮菁的,她帮不到他,更不想拖他的后腿。那就放手吧,放手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她告诉自己别哭,却夜夜泪湿枕头,该有多么艰难,她才可以对自己说放弃,放弃一个这么深爱的人。
秦知礼听说她住院了,星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着病歪歪的她,气得都发笑了,“哟,几日不见,你出息了,学起林妹妹来了?喝不得酒还拼命喝,喝不死你呀?”
秦知礼是心疼她的,这个瘦小的身子,到底要承受多少伤害才算完?看到慕岩闹出绯闻时,她以为他们夫妻小打小闹,过两天就好了,可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
卢谨欢苦笑,“我哪是林妹妹呀,我分明就是茱丽叶。”茱丽叶与罗密欧,因为世仇,一对情侣以死来成全自己的爱情。
可她不想死,即使心痛得快要死去,她也想活着,活着看到他幸福。
“得,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我看你也死不了。”秦知礼在生气,她住院三天,今天才跟她联系上,这几天差点把她急疯了,她去找慕岩,慕岩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拦住了他,他冷言冷语的,更让她无名火起。
卢谨欢知道她真生气了,她的朋友不多,唯有秦知礼最知心。两人在学校时,好的差点穿起了连裆裤。曾有人打趣她们,有卢谨欢的地方,一米之内,必定能看到秦知礼。
所以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见她心里有多急多气。“知礼,我错了,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不让你担心了。”
秦知礼嘴上说得狠,心早已经软了,她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她永远都记得,七年前卫钰离开的那几天,她整个人伤心得都快要死去。那时候她一个人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前方,一点生气也没有。
她走过去抱住她,她跟她说了一句她永生难忘的话,“知礼,我活不下去了,可是我没有勇气死,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欢欢的感情很偏执,一旦爱了,就会拿生命去爱。所以在卫钰离开的这七年里,她行尸走肉的活着,直到遇见了慕岩。
她以为慕岩会是她的春天,原来慕岩才是她的地狱,真正的地狱。
或许对别人来说,失恋只是一件云淡风轻的事,哭一哭消沉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但是对欢欢来说,那就是要她的命。秦知礼不知道,在这几天里,她几次生几次死,才会让她脸上绽放出这么平静的笑靥。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陪着我就好。”卢谨欢讨好似的笑着,那样云淡风轻的笑,藏了多少苦涩与心酸,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跟慕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闹成这样了?”秦知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见她眼神一黯,她又想抽自己一嘴巴了,丫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欠抽。
卢谨欢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将她知道的事全告诉了秦知礼,秦知礼听完后,一时之间也不太能接受,半天她才说:“你们还真是罗密欧与茱丽叶,这么难得的仇怨也让你们遇上了,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我跟慕岩已经不可能了,除去了这段恩怨,我……”她咬了咬唇,说:“我怀不了孩子了,7年前,卫希兰罚我跪在雪地上,伤了子宫,导致子宫发育不良,输卵管受创,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当妈妈了。”
“什么?”秦知礼猛然站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卢谨欢,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欢欢亲情缘薄,比常人更盼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她不能生孩子,对她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经过几天的整理,卢谨欢的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她拉着秦知礼的手,一派轻松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多少丁克族啊,生不了孩子也不是多大的事。”
“欢欢,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秦知礼将她拥进怀里,眼泪打湿了眼眶,她拼命忍着,不想招得她更难受。前段时间,她还幸福得像朵花儿一样,这才短短几天呀,“慕岩他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都想好了,出了院就回慕宅收拾我的东西,男人没有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对不对?”
她越是轻松,秦知礼就越心疼。她已经不是15岁那个不懂掩藏伤悲的女孩子了,她把一切伤痛都深埋在心底,任其发酵腐烂,这才是最要命的。
“对,不就是一个男人么,谁离了谁还活不下去啊?”秦知礼强忍住心酸的道,“那你回慕宅时,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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