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山死死捏着手里的罗盘盯着岳寒的背影瞧,依然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小郑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是不服气?”
“谁说的。”江小山的脸又红了,这次连着眼尾和鼻尖都染上了一层绯色,乍一看像是涂了胭脂,说不出的滑稽。
“谁说的!我还不至于这么没风度。”
他在家中排行老幺,父兄疼宠,骄傲得像一轮初升的太阳,性子冲动是冲动,却向来不会输不起。
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不对,认错也是爽快果断的很。
“是我错了。我大哥的儿子过几天十岁生日,原本跟他说好了,要拿下天师考试的第一名当生日礼物。一时想岔了才会说这些话,对不起。”
他灰头土脸地低下头,讪讪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小声嘀咕道:“我一定会兑现承诺,去向他道歉的。只是……”
江小山抬起头看向小郑,眉宇微微皱出个川字,满脸疑惑:“他真的如此厉害……这么随随便便上场转一圈,就能准确分辨出恶意的来源?我认识的最厉害的天师在他这个年纪都不一定能做到……”
小郑被他问到了心坎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在嘴角扯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哼了一声:“要不然呢?人家连手机都没带进考场去,还能作弊不成?”
江小山停住了动作,不高兴地小声喃喃:“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他知道这位考官是记着自己方才在所有人面前大声嚷嚷“质疑考试的公平性”的仇,此刻也恨不得时光倒转回十分钟前,狠狠给那时候乱说话的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小郑没心思再刺他几句,视线忍不住飘向门口。岳寒的背影早就消失在了拐角,这话不多的少年浑身谜团,唇角总是含着丝谦逊的笑意,任谁见到都要夸一句君子端方,后生可畏。
只是不知为何,小郑总觉得那双好看温柔深邃的眸子里寒意凛冽,就像夜里辽阔寂静的大草原上蹲着的不知名兽类,叫人不敢直视。
他摇了摇头,翻开手里的名册,手指从上至下,停在了岳寒的名字上。
名字后方有一栏,要求考生写清自己的师从与灵职。旁的人大多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恨不得把自己标榜成什么大宗门里头的天才,只有岳寒的那一栏,只简简单单地写着几个字:
灵修。风琴街168号,妖怪酒吧。
……
岳寒的步子比平时更加急促一些,他说的要回家给人做饭并不是随意掰扯的借口。
岳沉舟此人极懒。不是一般的懒,几乎懒到能不动就不动,多动一步都算输。
平日里除了必要的走动,他总是窝在沙发的抱枕堆里似睡非睡,像一只眯着眼的猫科动物。
岳寒在他身边多少年,从未见他做过饭,也不知道在自己出现之前,他都是怎么养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