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山救了全县的老百姓,以至于许多年后皖北县的老人依然在感念他的恩情,说他是真正的赵青天。
在发粮食的时候很多人哭着问:“赵青天为什么不早点来,他要是早点来皖北县,我们的亲人也就不会饿死。”
可惜再多的悲伤也不能挽救死去的亲人,死者已死,活人还要继续承受活下去的痛苦。
赵岐山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工作,不配得到这么多的念想。”
秦老栓被带回村的时候,全身的血迹都在,人摇摇晃晃得站不稳,村民们立刻奔涌而来问他:“队长,队长。”
江峰说:“老秦你过来,这是咱们县的赵专员,你来说说你是怎么害死公社的八头猪。”
秦老栓一听身体晃得更厉害。
秦淮十分恼火。
赵岐山批评他说:“江峰同志,不要一上来就胡乱给问题定性,让老秦同志说完。”
江峰讪讪地说:“赵专员,我这是着急。”
赵岐山温和地问说:“老秦,你也是老干部了,你来说说那八头猪是怎么回事?”
秦老栓虽然很凄惨,却盯着赵岐山说:“赵专员,我说了八百遍了,能有什么用,没有人会信我的,他们都说是我害死猪的,我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只要不疯不傻不想找死,我就不会干那种事。”
江湖经验老了人就成精了,秦老栓就是,他很清楚今天自己是死是活的关键,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这个人不年轻,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才先说乱七八糟的事来混淆视听,其实是想引起赵岐山的同情。
果然江峰没看出来是圈套,大声呵斥他说:“让你说情况,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什么死啊活的,谁冤枉你了吗?”
他也没有错,只能说是各人站在各人的立场说话。
赵岐山说:“老秦同志有情绪是正常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受了不少苦,不急,老秦同志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
“你们都是大领导,我就想问你们一句话,公社的猪多金贵我难道会不知道,猪死了,还一下子八头,如果真是我害死的,我会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我是活够了吗,一下害死八头猪?”
不知道赵岐山听完心里是怎么想的。
反正江峰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恼恨地说:“你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是领导在问你话,你问谁呢,领导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哪来这么多废话。”
基层的工作最难做,江峰是城里人,每次跟各个村的生产队长做工作时,都能气个半死。
秦老栓说:“江书记,我是大老粗,不会说话你别生气。”他其实最会说话,只看愿不愿意。
赵岐山说:“老秦同志身体很弱,还是给他找个凳子坐下说吧。”
他这样一说,江峰就不能再说别的,用眼神警告秦老栓不要乱开口。
村民马上送来了三张椅子,赵岐山一把,江峰一把,秦老栓一把。
椅子的位置摆放的也很玄妙,就是从前的三堂会审。
“老秦同志,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实话实说吧,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你犯了罪我用法律制裁你,你要是没有罪,我会代表皖北县的干部向你道歉。”
秦老栓的习惯地去摸老烟袋,却摸了个空。
赵岐山看出他想做什么,走过去递了根烟给他,还拿出火柴要帮他点火。
秦老栓像被狗咬了一样,慌得站起来说:“领导,这怎么行?”
嘴上说不行,身体却很诚实的贴近赵岐山的手猛吸一口说:“八毛钱一包的干部烟,吸一口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