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二皇子府
旭凤缓缓展开那一道赐婚明旨,望着清清楚楚的&ldo;锦觅郡主&rdo;四个字,心中欣喜若狂。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两日父皇已经请钦天监拟好了婚期,就在明年的春天,还有几个月,他就可以与锦觅大婚,将她迎入府中,让她真真切切的成为自己的人。
&ldo;殿下。&rdo;旭凤抬头,看到是那位从小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仆,不甚在意地让他进来,问他有何事。
那老仆竟跪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书信,呈给旭凤。
&ldo;这是?&rdo;旭凤不解地取过那信,放在掌中上下打量着。
&ldo;这是梅贵妃留下的绝笔书信,吩咐奴才等时机到了再呈给殿下,如今正是时候。&rdo;
&ldo;母亲的信?!&rdo;旭凤又惊又喜,迟疑了一下还是急忙撕开,取出那绝笔书信先粗粗扫过,便愣在了原地。
他不敢相信般又重新细细读过,一个字都不肯放过,捏着信纸的手却越来越紧,知道最后将它全部捏成一团,无力地松手,坠落到地上。
&ldo;全族上下七百多条性命……&rdo;他闭上眼仿佛都能看到那当时血流成河,哀嚎遍野的情景。&ldo;竟都是一场阴谋……&rdo;
&ldo;洛国公府……长公主……&rdo;
&ldo;觅儿,听说旭凤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去看看他吧。&rdo;锦觅入宫给太后请安,刚刚直起身来,便被这样嘱咐。
太后见她一副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她过来,执了锦觅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ldo;觅儿,整个洛国公府的兴衰,乃至存亡,都落在你肩上。&rdo;
&ldo;哀家知道你不喜欢旭凤,但他是你未来的夫君,也是你一生的倚靠,他若越疼爱你,你以后的日子,洛国公府的未来,才可能更顺利安稳一些,你明白吗。&rdo;
锦觅怔怔望着被外祖母握着的双手,过了一会,轻轻地抽出。
昨日皇帝已经下旨立旭凤为储,她短短半日,已不知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除了父母,那些来道贺的亲友都是满脸欣羡,直夸她有别人都不敢想的福气。
她却只想问一问那些人,这样的福气,给你,可好。
她不过是舅舅用来为二皇子,不,现在已经是太子的旭凤铺路的一颗棋子罢了。自赐婚的那一刻起,洛国公府,公主府与太子便永远绑在了一起。她从小聪慧,如何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她愿不愿意,在意她未来会不会幸福,只在意她背后的权势。
可那又有什么不好呢?锦觅苦笑,乖乖做一个棋子,为自己的家族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哪怕赔上一生的喜乐,又有何妨。
&ldo;外祖母,我知道了。陪您说完话,我就去东宫探望太子。&rdo;
这是锦觅第一次踏进旭凤的院子,远远便看到他坐在石桌前,似正与对面一位女子谈笑风生。
旭凤没有意料到锦觅会来看他,激动地想要起身,却在起身地刹那间又停下下来,慢慢坐回椅中,看着锦觅向他屈膝行礼问安。
倒是那位女子,不慌不忙地站起,打量了锦觅面上一番,才缓缓俯身&ldo;臣女穗禾见过锦觅郡主。&rdo;
那礼数做的很是不周全,锦觅皱着眉望着她,见旭凤并没有什么反应。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她起来。
&ldo;你叫穗禾?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字?请问府上是……&rdo;
&ldo;臣女的父亲不过地方上的一个小官,郡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不过……&rdo;穗禾眼波又流转到旭凤身上,一笑倾城,&ldo;只不过当年太子在京外之时曾多次驾临府上,我与太子又……&rdo;
&ldo;好了,&rdo;旭凤皱着眉,不满地打断她的话,&ldo;穗禾,你先回去吧,那院子已经帮你收拾出来了,你暂时先住下吧。&rdo;
待穗禾离去,旭凤有些心虚地持杯喝茶,却忍不住瞄了一眼锦觅的表情,见她面上淡淡,并没有什么情绪,心中有些失落,又有隐隐约约的怒火。
&ldo;坐吧&rdo;,旭凤见锦觅又是规规矩矩地谢过才坐下,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还是忍不住解释,&ldo;我曾经在京外时,穗禾他们家对我多有照顾,他父亲写信,拜托我在京中照顾她一些时日。她一个姑娘家无处可去,我才留她在府上的。&rdo;
这话说出来,未免有些欲盖弥彰。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别人府上,还要求男子照顾一段时间,其中深意,细想便知。
锦觅却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ldo;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rdo;旭凤虽然尴尬,但见锦觅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到底还是心里憋闷,忍不住问出口。
&ldo;嗯?&rdo;锦觅有些不解地抬头,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只能斟酌着讲,&ldo;我们还未成婚,太子殿下决定的事情,锦觅自然也是不好插手的……&rdo;
就在此时,她仿佛突然灵光了一般,急忙说道,&ldo;哦……你若是担心以后,太子殿下放心,我绝不会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你若以后想娶侧妃什么的,只要舅舅同意了,你尽管娶就好,我不会反对的。&rdo;
这话一出口,周遭的氛围仿佛冰冷了几分,锦觅有些无措地转着茶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