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一看正主来了,乃高声道:“义阳魏延在此,孰敢决一死战?”
司马懿两眼一眯,一如审视猎物的秃鹰一般审视汉军。只见此间汉军虽不过千人之数,然阵列齐整,精神抖擞。面对人山人海的魏军主力,居然无一丝惧意。
汉军各大将领之中,魏延之名虽不及关张马黄赵那般响亮,却也是威名素着。尤其近日南安一战,韩德四子中有三人被其阵斩,更是声名大噪。
戴陵、秦朗皆是司马懿于行伍之中所提拔,虽自恃勇力,却始终没有过表现机会,早有取功名之心。但如今司马懿将令未出,亦不敢僭越。
司马懿此时脑子还比较乱,想了一路,实在想不通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蜀军。
如果说诸葛亮真能读破天际,早在自己之前派出这么一支军队,那为什么之前夏侯霸能安然无恙的过去?
如果诸葛亮是知道自己再出山后才做此准备,那按照信息传递的时间差判断,蜀军根本不可能在夏侯霸之前赶到陈仓道口。关键是,夏侯霸都打过去了,蜀军不好好守街亭,跑到这里来干嘛?他独孤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魏延喊了那么大声一嗓子,反被晾在那儿,好不尴尬。遂干脆又大骂道:“司马老贼!无胆鼠辈!既有胆领军,何故不敢交战也?”
司马懿听见魏延趁自己走神时破口大骂,方才回过神来,大怒不已。乃谓左右道:“孰敢战之?”
身后戴陵抢先道:“末将愿往。”言罢拍马舞刀,直取魏延。
双刀相交,魏延当即试出戴陵水平不济。遂毫不留手,一柄钢刀耍的大开大合,尽显神威。
魏延的大刀镶有九环,奇重无比。戴陵直感觉每一刀都有千钧之力,对拼不多时,即被震的两臂发麻,虎口崩裂。心中惧意大起,只十数合间,即刀法散乱,不敌而逃。
秦朗一边diss戴陵不行,一边踊跃请战道:“末将愿往。”
哪知秦朗更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一上去就被魏延的刀法全面压制。然此时亦是骑虎难下,纵想退却时亦晚矣。为免重蹈戴陵覆辙,每一次对刀都是拼尽全力。
如此战不多时,秦朗已渐渐跟不上魏延节奏。魏延敌力衰,遂大喝一声,猛地以刀身相击。秦朗措手不及,手中刀被魏延震落,本人亦被掀翻坠马。肝胆俱裂,落荒而逃。魏延哈哈大笑,亦不赶尽杀绝。
正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军阵岂是儿戏处?
相比之下王基就有城府的多了。王基初时亦有出战之心,然魏延名声在外,恐盛名之下无虚士,遂欲静观其变。及观摩二人与魏延交战,心知魏延术高,非己之敌。且此时搞车轮战,纵胜亦胜之不武,败则自取其辱,亦便蛰伏不出。
魏延用最正大光明的手段击败二将,又麾军耀武扬威一阵,即迅速焚寨脱战,向西转进。一边享受着士兵们的追捧,一边时不时对道路搞出点破坏,吊着司马懿玩。
……
话分两头,却说夏侯霸正与徐质筹措进攻街亭主寨的事宜,忽有探子回报言有身后一彪军马到。无旗无号,正不知何方神圣。
夏侯霸闻之不解道:“东方之军,除却都督,又有何人?”
“莫非是都督先头部队,依将令不欲蜀军得知乎?”徐质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瞎蒙乱猜道。
或许是近期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给夏侯霸留下了心理阴影。遂摇首道:“暂缓取街亭之事,待明境况,再行决定。”言毕,又遣快马,教再探再报。
然而此一派遣,便是杳无音信。越想越不对劲的夏侯霸在强烈的第六感指使下,将一支人马调至东面,把住道口,以防万一。同时又不为人知地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果不其然,两日后,夏侯霸没有等来细作的情报,而是成建制的汉军。
原来那细作闻及徐质之言,亦笃定来者乃是司马懿之军。也就放松警惕,及见来军还是不举旗帜,距离太远又难以细辨,遂干脆快马加鞭赶至军前,直接高声询问。独孤彻也是好心,不仅爽快的回答了他,还附赠了一支箭。
为什么这么说是好心呢?因为街亭余部魏军更惨。连对手是谁,怎么出现的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接上仗了。
好在夏侯霸预先布设了一支军马,让后军得以有反应时间,否则在这狭窄的陈仓山道遭到汉军的突然冲击,仅恐慌和混乱导致的拥挤踩踏就够魏军喝一壶的。
然而由于独孤彻这一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预先布设的这支魏军并没有时间做心理和物理上的准备,且山地作战又是益州军的强项。故而也没顶多久就被汉军冲散。
徐质彻底被搞懵了,骂道:“蜀贼其阴兵乎,何四处皆存也?”
好在夏侯霸反应十分迅速,很快就判断出独孤彻的兵力部署,懊悔不已。乃道:“诸葛亮之军安有如此之数?身后之军方为蜀贼主力也!街亭之军不过虚张声势耳!吾等中其暗度陈仓之计矣!”
徐质幡然醒悟,却也为时晚矣。
夏侯霸毫不慌乱,在如此环境下仍不失大将风范,略思片刻道:“吾今南北夹山,东西受敌,惟置诸死地而后生耳。既街亭无兵,一线生机,当在西方。”
此时夏侯霸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将一万兵力留在旁山之上,但事已至此,还需先解燃眉之急。于是乎夏侯霸当机立断,留五千军迟滞汉军攻势,亲与徐质率余部一万五千直扑街亭而去。
由于星彩早已准备充分,故虽魏军将士尽皆忘命,在其拼力死守下,街亭大寨仍是不动如山。
夏侯霸虽亲自督战,却丝毫看不见短时间内突破接听防守的希望。而独孤彻所部攻势极其凶猛,后军已然抵敌不住,夏侯霸见前有叹息墙,后有索命鬼,无奈之下,只得引军上山,意图借山势防守一时,以待援军,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司马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