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月大概是害怕她要走,心里慌张,不得不说受伤和失忆真是让人没有安全感——连她这样的人,都这么急于依靠什么。她小心地捏着她的裤脚,昏暗的眼睛里竟然能看出一丝藏的很深的期许和哀求来。
这算什么?英雄迟暮?……魏蝉有些哑然:你可知道自己在无知的记忆中做了什么?你要是恢复记忆……先杀掉我,再自杀好了。
魏蝉心里想着,但当然还是对这个乖巧听话的学生感官不知道好多少,于是慢慢蹲下去,按住她的手,温和扶起她,看她吃痛皱眉,又放缓声音:
“我带你去医院。”
————
最终魏蝉还是没有把殷守月带去医院,而是去了一个小诊所,并且简单处理一下外伤就出院了——反正魏蝉知道她的失忆到了一定时期自己就会好。
毕竟是特殊时期,鬼知道东城控制权还在不在她手里,还是不要去大医院这种曝光率太高的地方。
“所以……你住在哪里也不知道?”
殷守月沉默着摇摇头。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碗粥,刚刚洗过头发和澡,清清爽爽一股皂角香,额头和脸旁贴着纱布——魏蝉认出来其中有一个是上个礼拜她干的……
“我……我是谁?”她沙声提问。
“殷守月,我的学生。”魏蝉不在乎道:“东城区的执掌人。”
殷守月露出费解的表情:“东城执掌人?我是个学生……我刚刚成年?可为什么我是政府的……”她看着魏蝉的眼神,忽然划过一个想法,闭上嘴了。
“哦……看来就算失忆了你还是有点自己身份的映像啊。”魏蝉道:“是啊,不是政府的——翻个面儿,黑道老大。还满意吗?”
“我也不知道你最近是和那个势力怎么样发展了,也不知道哪里去找接应你的同伴,劝你没有记忆之前太平一点不要乱走。”她继续道:“不过我应该有你母亲的住址……可以把你送过去。”
“不——”殷守月几乎瞬间就回答。
她失忆了,却仍然是殷守月。她会带着冷漠的恶意扫视周围,当然不吝啬于自己的怀疑和警惕——哪怕是自己的母亲。
但她却奇怪地对自己第一个见到的魏蝉有一丝雏鸟情结……可笑的信任。
“你的意思是说……”魏蝉挑眉:“你要在我家住下去?”
殷守月一愣,这才反应自已一直在打扰着人家,还想继续打扰下去,身份还有可能连累安全问题。不过……让她去别的地方,却实在不放心。
她只好定定看着魏蝉,带点请求:“魏老师,麻烦您了……可以吗?”
魏蝉也就是出于剧情随口一说,当然不会把殷守月推出去。
“住吧。”她挑眉好像露出无所谓的样子。
“老师你……不怕我给你带来麻烦吗?”殷守月倒是第一次这么坦诚平心静气叫一声“魏老师”,不失忆她是死也不会喊出口的。
“是有点麻烦。”魏蝉嫌弃地看一眼她,充分发扬自己的教师设定:“不过我是你的老师,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