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时间越来越近了,可能是秦家庄的日子好过了些,村里的乞丐也越来越多。
这天一早起来就看到红姐门口围着一群人,好像在看什么热闹,他也走过去一看,在中间的是个年老的乞丐,她痛哭着抚摸狗蛋的脸说:“顺子,我的顺子。”
几个老人说:“老太太,你真是糊涂了,他是你孙子狗蛋,不是你儿子顺子。”
老乞丐疑惑地说:“孙子?我有孙子吗?”
秦淮问说:“红姐,她是谁啊。”
“是狗蛋的奶奶,几年前要饭出去的,我一直以为她死了,想不到还活着。”
“她是哪年走的,不知道有狗蛋?”
"她是糊涂了,她走的时候狗蛋已经二岁了,她天天当宝贝背着。"
看来在外面流浪地久了,她忘记了很多事。
老太太还在木然地诉说:“那年饥荒家里活不下去,我就走了,当了多久的乞丐我都不记得了,我知道每天只有不停的走,要一口就吃一口,要不到就饿着。”
“刚才饿得不行才颤颤巍巍的路过,抬头一看,咦,好像是我自己的家啊,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儿子孙子,原来你们都没死,我这些年受了多少罪啊。”
她颠三倒四地说。
有人说:“我以前好像就见过你几次,不过没想起来是你,你怎么连自己家都不认得了?”
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走了很远,其实她不知道,可能多年前她早就多次路过老家了,只是她不识字也没见过世面,走到哪是哪,以为是在走直线,其实都在附近打转,可能连五十里都没走出去。”
忽然找到亲人,她可能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当着众人把自己的衣襟撩起来给大家看。
虽然人很瘦,但是她的肚子鼓起来很高,透明的皮肤,脉络骨头似乎都能看得见,她的脸像是泡了水的黑土一样,肮脏黯淡。
又是饥荒的二号病后遗症。
红姐说:“娘,你别出去要饭了,咱家有粮了,留在家吧。”
老太太一听就放下衣襟站起来说:“有粮?在哪里给我看看。”
红姐说:“你跟我进来。”
老太太跟进去,狗蛋说:“秦淮叔,她真是我奶吗?”
“你不记得她吗?”
“记得,我不喜欢她,她那时候不给我饭吃,天天打我嫌我吃得多。”
“别胡说,她是亲奶奶,只会疼你,怎么会打你。”
狗蛋说:“真的秦淮叔,别看我小,可我都记得。”
秦淮抱起他也走进屋,红姐掀开面缸给老太太看里面的小麦,还有放在屋子里的红薯。
她马上跳过去抱着说:“粮食,快藏起来,快藏起来。”
总感觉她有点神经兮兮,但是又能和人对话,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红姐说:“娘,不用藏,家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