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本的生意自然要迅速中断、果断跳出而不是越陷越深,把钱永无止境地砸进无底洞里。
于是,他开始找一些“自然”同类,遇到顺眼的,谈得来的,那就一起玩玩,然后趁着双方感觉还不是太坏的时候,好聚好散;他则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如果遇到有纠缠的,拿林家的权势压一压,心情好的时候,用钱砸一砸,那些人自然就从他眼前销声匿迹了。
当然,他并不是个花花公子。曾经有一个床伴,他们就在一起相处了一年多,直到上半年才分开。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习惯了和那个人一起的作息时间与生活模式,这半年来找的床伴,除了最初的新鲜感,就再也提不起一丝继续相处下去的兴致。
每个星期五是灰固定的狂欢日。这个日子,完全不同于平时的静谧、雅致、以及丝丝甜蜜的诱惑与淫靡。他虽然不喜欢太过喧嚣热闹的场面,但不可否认,每到这一天,总会有一些新鲜的面孔或者是极富个性的人出现,可以在周末好好玩一下。
喧闹的场子里,人潮涌动,却有一些视线范围极佳的位置。比如,他自己坐的地方,背靠着灯光,有幽深的氛围,既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吧台、供表演的舞台、还可以将舞池里的人一览无余。再比如,斜对面那个瘦瘦的年轻人所在的地方,也是一个可以闹中取静的位置。
酒吧里还有更多细节,适合不同个性、不同心情的人。
灰在这个城市,禁忌地游离,屹立多年而不倒,不是没有道理的。
午夜已到,喧闹的人群渐渐沉寂下来,嘶声裂肺的摇滚音乐也退场了,换上了抒情的轻音乐,这一切,提示着这些在夜里游离的寂寞心灵,是时候找个伴回去了。
林钲凯知道,自己周边的气压比较低,很少有人敢直接上来搭讪,这也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不过,斜对面那个人,一直静静地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像只无害的温顺小羊,偏又透着几分慵懒的诱惑气息,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去勾搭。
看他眼波流转,明明应该是蓄势待发、下一秒就要捕获小兽的一只豹子,可他做出来,却又混杂着生疏与优雅的格调,或许是一只初出茅庐的小豹子,或者说,是一只不安分地披着猛兽皮出来张牙舞爪的小猫?
懒懒地看着他被各色有着不同嗜好的人纠缠,看他游刃有余地和他们一一周旋,看他失望地起身要走,林钲凯忍不住上前拦住他。
“跟我走吧。”
不是咨询的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或者说,是带着命令式语气的祈使句。
赵乐微微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携着迫人的气势压过来。昏暗中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是一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嗜人的危险光芒。
后退一小步,向右三大步,赵乐回到光明的怀抱中。
看那人的身段骨架还不错,但是,无论身高还是气势,自己都输人一等,跟着他走,显然就是被压,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这就不好玩了。
微笑着对那一大片黑影说:“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哦,那我去你家,我去开车。”林钲凯紧追其上。不错,很有警觉性,可惜,他林钲凯看上的,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赵乐微微蹙眉:“对不起,我从不留人在家过夜。”
“你可以先去我家,或者去酒店,然后我送你回家。”现在才发现有危险吗?已经太迟了。林钲凯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觉得自己这一晚上的荼毒终于得到回报了。
宽阔的额头、浓黑的眉毛,笔挺的鼻尖,紧抿的双唇,配上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面庞,还有那让人备受压力的眼神和气息,这种人,习惯于发号施令、主导一切,而不容许有人反对,简言之,就是霸道蛮横,不好相与。
躲不过的话,至少要谋取最大利益。谁知道他是不是有怪癖或者携带某种病毒呢?
赵乐干脆就势倚在一旁的椅背上,轻轻挑起眼角:“如果我拒绝呢?”
“给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或者,你等着我扛你出去。”林钲凯再上前一步,将他环在自己双臂间,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靠近他的嘴角,正要吻上去,却被躲开,嘴唇贴着脸腮滑了过去。
皮肤不错,有清爽的感觉,性格也不错,有些桀骜不驯,这样子才有挑战性。林钲凯舔舔嘴唇,满意地笑了。
赵乐把头偏向一旁,上半身微微后仰。他没有洁癖,但大多数时候,他习惯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而眼前这个人,未经允许就做出这样轻佻的举动,显然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而更要命的是,形式对自己很不利。
“首先,你一定喜欢控制大局,替他人做主,而不是被控制、被否决。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勉强。其次,从身形上看,你虽然没有八块肌,但六块应该还是有的。可以想象,你经常去健身房,体力很不错,我根本连幻想自己可以上你的余地都没有,反倒要担心,凭我这小身板到底能不能满足你。怎么看,我都是吃亏的一方。我不是飞蛾,你也不是火盆,我为什么要巴巴地扑过去呢?”
“你的直觉很敏锐。不过,我在床上,从不使用暴力,也没有特殊嗜好。至于你这小身板,我好像听说,你一向是在上面的,应该……也不小,体力也应该不错,我们很配。春宵苦短,走吧。”不容反对,林钲凯拉起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在床上不使用暴力,可在床下……倒是恶劣得很。
赵乐撇撇嘴,无声地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