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以来,因为族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从而使全族声望大涨的事情,是极为普遍的。所以,很多寒门庶族将希望寄托在族中出众的后辈子弟上,加以重点栽培。
&esp;&esp;听了幼弟的话,林进之只是赔笑了一下,道:“你三兄有自己的主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esp;&esp;林言之轻哼了一声,毫不客气道:“二兄,你是长子,训诫他是应该的。”
&esp;&esp;林敷不干了,仰起头驳斥道:“习武又怎么了?我们是大魏子民,大魏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昔年武帝走马草原,横戈塞上,开疆拓土,东荡西除,灭匈奴、驱蠕蠕,方立主中原。难道,这靠的不是手中的一张弓,腰间的一柄剑?你这么歧视武生,和南地那些骄奢淫逸、涂脂抹粉的膏粱子弟有什么两样?”
&esp;&esp;林言之撇撇嘴:“膏粱子弟又怎么了?高门大族,方有资本享受金玉满堂长命富贵。我倒是真的想做,奈何出身庶族。”
&esp;&esp;林敷大怒:“那你重新投胎吧!”
&esp;&esp;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林箩温言劝阻,又打了几个圆场。忽然,林进之喜道:“看,三郎回来了。”
&esp;&esp;三人忙转头望去。
&esp;&esp;少年不过十六上下,身量却修长挺拔,头戴黑漆薄纱冠,身着茶白细葛衫,上窄紧身,下则宽博,大袖翩翩,腰悬佩剑,蹬着高齿木屐缓缓踏来。此人面如朝阳,唇似点绛,腰肢在竹青色绅带的束缚下更是盈盈不堪一握,比寻常女郎还要纤细,仿佛芝兰玉树,华茂春松,风采极为动人。新安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但这样俊美如斯的少年郎仍是少数。
&esp;&esp;只可惜肤色过于白皙,唇色又鲜亮妍丽,眉心一颗朱砂痣,像是白雪中俏然生姿的一点胭脂红,梅梢上蓦然垂落的一滴血珠子,细看,仿佛美得有些不祥。
&esp;&esp;“三兄!”林敷跳下车,跑上前捶了他一把。
&esp;&esp;“胡闹。”林箩上前拦开她,又对少年郎笑了笑,“修文,方才我们还在说你呢。此行顺利否?”
&esp;&esp;林瑜之淡淡道:“尚可。”提了手中的山鸡递给她。
&esp;&esp;林箩仿佛已经习惯他这样冷淡的性格,接过来,转身将之捆缚到板车上,回头用帕子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esp;&esp;林敷似乎与关系不错,后来的路上都粘着他,甚至要他传授骑射给她。身后林言之忍不住道:“女郎家家,学什么骑射?上不得台面!”
&esp;&esp;林敷回头瞪他:“恭和皇后、文成太后皆是将门女郎,她们也上不得台面吗?”
&esp;&esp;林言之被她一眼堵住,语塞,不甘不平地哼了声。此时,他手中忽然一滞,推着的牛车硬生生停了下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
&esp;&esp;“怎么了?”林箩问道。
&esp;&esp;林言之皱起眉,指了指前方草丛道:“你们快去看看,可能是有什么障物。”
&esp;&esp;林敷西坞坞堡
&esp;&esp;046西坞坞堡
&esp;&esp;翌日日中。
&esp;&esp;林箩和林敷跪坐在矮榻前,怔怔地望着榻上沉睡着的女郎,眼睛都不带眨的。过了会儿,林敷方喃喃道:“阿姊,昨日你擦得不干净,这小娘子可不是一般的俊啊。”难得的是长得不赖,气质更佳,就是这样安静地躺着,也有一种高贵雍容的气度。
&esp;&esp;林箩仔细端详着,道:“确实国色天香,可惜还青稚年幼,若是再过上两年,定然出落地更加秀丽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