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乔?”他试探地喊了一句,果真看到她身子一僵,然后慌乱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纸张。
“有什么吩咐吗?”她低下头,鼻音很重。
顾池走过去,柔声问她:“还在想早上的事吗?”
“没有。”她摇摇头,忽然眼泪就砸了下来。
她委屈啊,一前一后两个示威性的包裹,搁谁谁受得了。
顾池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抽走她手里的东西,粗略扫了一眼。
宋予乔惊慌地抬起头,站起来就要去抢。
他将纸张放到桌上,凝眉看向她:“这是真的吗?”
宋予乔捂着这文件,像是要刻意掩盖某种事实一样,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觉得受到了欺骗对吗?”
宋予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她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欺骗、背叛、难过……或许都有吧。
人对情绪最直观的表达,就是生理上的反应,她无意识地抹着脸,湿漉漉一片。
“别哭了。”他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抱住了她,不带任何暧昧的色彩。
宋予乔靠在他怀里,只觉得格外温暖,温暖到她的眼泪更加止不住。
她从没体会过父爱是什么样的,也没有大她一辈的长辈,给予她关爱和呵护。很多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些事情,没有人教她,也没有人给她依靠。
所以她不敢高调,不敢强势,她的懦弱,是她最好的保护和伪装。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如果你不愿意相信,就要自己去寻找答案。”他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像流水一样,温柔地淌进心底。“我是一个现实主义的人,不相信眼睛,也不相信直觉。我只相信证据,但不是别人单方面给我的证据。有些事别人没办法帮你,你只能靠自己,懂吗?”
宋予乔听着他的话,渐渐冷静下来,他总是能带给人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靠在他怀里,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可是还没等到她振作起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近。
她第一反应是程璟然上来了,一颗心也猛地提起来,刚从顾池怀里抬起头,便感觉到一阵劲风扫过。
“顾池你什么意思?”顾连北扯过他的领子,便是一拳。
猩红的眼睛,像是一头愤怒而受伤的野兽。
碰的一声,顾池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拳,狼狈地撞到桌子上,文件夹散了一地。
宋予乔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去扶顾池,生气地冲他喊:“顾连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池挥开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扯掉领带,温润的脸色不复存在。
“顾连北,我谅你年纪小,不跟你计较,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不跟我计较?你以为我还像小时候一样怕你?”他愤怒着神色,“我告诉你,我已经不小了!别指望着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顾池怒极反笑:“是,你已经不小了,原来你知道。”他一步步走过去,凌厉地与他对峙:“那你能长大点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哪一点值得别人欣赏,你凭什么觉得你喜欢的人就该喜欢你?”
“你不要再说了!”宋予乔打断他,有些担忧地看了顾连北一眼。
然而顾连北只觉得她的眼神,就是赤。裸裸地在怜悯他!
一个取笑他,一个怜悯他,一种极端的羞辱感冲上心头,他紧握着双拳,眼睛红得要滴出血。
“顾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喜欢的人还不是不喜欢你,她宁愿穿着内衣给全世界看都不愿意给你看……”
“混账!”啪的一声,顾池阴沉着脸色,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
顾连北踉跄两步,撞翻了一个花盆,差点摔在地上。
口腔里立刻弥漫开一阵血腥味,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扑过去就跟顾池扭打作一团。
场面逐渐失控,外面有留着加班的同事闻声赶过来,也被这场面吓蒙在原地。
“你们别打了!”宋予乔想阻止,也不知从何下手。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打架,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顾池这次可是真的下了狠手,一拳一脚都踹到实处,一副恨不得打死他的架势,全然不见平时的从容优雅。
然而顾连北也不是会吃亏的人,下手也丝毫不留情,一下一下,宋予乔听着都疼。
办公室外面的秘书间被砸的乱七八糟,宋予乔急得顾不上其他,只怕他们真的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