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图谢早已经惊出一声冷汗,路过那支离破碎的马车的时候,他一万次地感谢神灵法老没有出事,也一万次地感谢皇妃的高瞻远瞩。
“皇妃让我带领各科的优秀医生在高地附近的穆特女神庙待命,”哈图谢看着因为一身零碎伤口,血迹斑驳的法老恭敬答道:“皇妃表示自己不便观战,要求我来此处待命。”
法老的表情有些复杂,依然赞了一句“做得好!”哈图谢连忙上前给法老涂上止血的药膏,又检查了赛那沙的骨折,表示没有大碍,要求他们前去早已布置妥当的神庙进行休息。
伊尔邦尼给轿子上的赛那沙扶着绑了夹板的手臂,有些兴奋有些后怕:“埃及皇妃说不想再看到西台人,昨天还把法老的战车烧了,如今比赛出了这样的大事,皇子您说您的另外一条手臂还能不能保住?”
赛那沙却觉得自己的收获远大于损失,且不说他帮了法老一把,今日两人都亲眼见证了阴谋者的存在,那么他要找机会说的话,想必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为此赛那沙心情很好,反调侃伊尔邦尼:“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脸吧。”
17第十七章
这座河岸的穆特女神庙小巧玲珑,是属于法老直辖管理的产业,里边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女祭司,还有数位守寡的后妃,建筑师巧妙地让尼罗河穿过其间,灌溉了神庙内草木葱郁的庭院。
神庙后方还有一个大果园,果园附近住着一群来修习纺织技术的年轻女工。
因此兰特高地来的一群人声势壮大地进入女神庙的时候,其实是给里头的固有住客带来很多不便。女祭司吩咐年轻的纺织女工们不要乱跑,自己则和几位皇室寡妇一起去参见尊贵的法老。
法老受伤并不严重,因此由御医长带领各科医生围着查看很有些小题大做,不过穆特女神是医生们的守护神,这些医生还是学徒的时候就学会在这间神庙开会了,阿肯娜媚将所有人召集此地的举动并不会惹来无关人等的怀疑。
哈图谢御医长给法老的每处擦伤都做了细致的护理,止血药膏是用珍贵的磨碎的黄色赭石加上无花果汁、药西瓜和蜂蜜调制的。法老的烧伤也重新上了药裹绷带,哈图谢亲自取了尼罗河的黑泥并一些小家畜的粪便加热煮熟,磨碎后加入发酵过的啤酒,然后涂抹在受伤的肌肤上。
阿肯娜媚在一边帮手,把炒过的大麦和药西瓜磨成粉,混合干的金合欢树脂后,一起浸在油中,最后再将制成的油性敷料敷在烧伤程度较严重的部位。金合欢树脂有种甜酸的味道,能够很好地掩盖某些不雅的气味。哈图谢常年照顾法老的病情,阿肯娜媚已经成了他很有默契的助手。
漫长的治疗过程之后,法老总算吁出了口气,靠在木制镀金的睡榻上闭目养神,忍受着那种不算轻微的痛苦。
阿肯娜媚轻声问哈图谢:“换药的事情怎么说?”
御医长从怀里拿出一卷纸莎草纸,上面详细写了药方:“一天两次,擦伤的药膏我会留给皇妃,烧伤的药膏则要换成蜡、熟牛油、纸莎草和角豆树果实的混合油膏,不过皇妃亲自操作,总是令人放心的。”
阿肯娜媚仔细地收好,看着似乎已经熟睡的法老,朝御医长点了点头,二人正准备带着其他医生退出去,法老突然闭目问道:“西台皇子那处如何了?”
哈图谢连忙止住脚步,又跑了回来,恭敬答道:“因为法老的骨头经过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臣已经将专科的医生派去为西台皇子查看,这位医生并没有吩咐侍女来要求任何援助,想必没有大碍。”
法老先前被一群人围着,只觉得耳边轰隆隆嘈杂不堪,如今闭眼歇了歇,知道身体没有大碍不能怠慢神殿原来的主人,就吩咐阿肯娜媚:“祭司和妃子们还在等着,让她们进来吧。”
这些守寡的妃子都是他们父皇阿蒙霍特普四世的遗孀,人数大约在七八人。四世虽然身体欠佳,但作为法老在延续后代方面他很尽职,且能力极强,后宫妃子并不算少。而生了多于一个孩子的只有皇太后,姑且不论后来发生了什么,阿蒙霍特普四世对纳菲尔提提确有真心一片。
老妃们是第一次觐见法老夫妇,话题只好转到了先王身上,并且言语中也不时奉承了皇太后和法老的生母琪雅。
法老听得有些无聊,但是母亲琪雅依然触动了他那颗敏感的心,他让人拿来七弦竖琴以及响板铃鼓,对阿肯娜媚道:“唱那首歌给我听。”
阿肯娜媚才拿起竖琴起了调子,就已经有老妃听出了端倪,主动为其伴奏了。旧日宫廷里年资够长的老人们都知道,这是法老生母琪雅时时为先王献唱的一曲情歌。
“我将呼吸你唇间吹来的甜美气息,
我将每天注视着你的美丽,
我祈祷是为了能够听到你的声音,
清甜一如北方的清风,
你的肢体将因我的爱而年轻,
而你也将给我你那承载灵魂的双臂,
我将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