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如此写的时候我就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最终死亡将我们分离,而我再也不能爱你了。
凌君,你肯定恨我说那样的话,可是我仍然要说,没有我,凌君,你一样可以过的很好是不是?
让我陪着你的爸爸妈妈,让我可以继续看着你,只是这样就好!
何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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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紧紧地握着那封信,原来,要寻仍然是有踪迹的,那些影像中的自己,无限孤独寂寞的眼神,独自步行在街头的伤感背影,摔倒又坚决爬起来行走的脚步,与他多次擦肩而过的碎镜头,都停留在时间的长河里沉睡着。
时间倒退,身边的人和物似乎都静止了,连秒针都停留在分手那一刻。
她终于离开了,她终于同意离开了,何越在心底说:“她会忘记我的,她很快就会忘记我的。”
风铃子在车内看着他,表情复杂。
“你……”想要继续将他骂醒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去医院吧!”风铃子问。
“去她家里。”
风铃子再次火大,“她已经走了,已经走了,你去她家里做什么?你怎么答应的,你说她走了你便去接受治疗。”
他只是凄然地一笑,“我不想死的那么快。”想在死去之前记住她的气息,这样来生才能找的到她。
“你不会死的,何越,相信我,相信医生。”风铃子说话也有些哽咽:“大不了我们去国外治疗,阿姨都已经联系好了,也去法国好不好,这样就可以经常看到凌君了。”
“我不想让她知道,永远也不想让她知道。”那样太残忍,他不愿意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所有的痛苦他自己来承受就可以。
天地之间宁静美好,一如往昔。
可是没有凌君,他的心跟着身体一起死去。
他在那个没有凌君的屋子里呆了很久,风铃子一直在车子里等着,等着天黑了下来,又等到天亮了。
终于,他出来了,他将竹筒米饭托付给了苏小艾的母亲,走的时候将门锁好。
这个屋子有着太多的回忆,而他和她就这样结束了,从此将阴阳两隔。
在母亲的眼泪下,在父亲的威胁下,他最终接受去治疗,他知道那不过是增加疼痛而已,可是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让身边的人少一些眼泪。
病房里挂满了凌君的照片,他的世界不仅仅只是白色的,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被他抓拍到了,他每天看着也会觉得,原来有过她,这一生有过她,是幸运的。
她的笑容美丽的如飘落的海棠花瓣,她的发丝随风轻舞着,他只要看着她,便觉得是幸福的。
病魔的来临没有任何预兆,他与她的未来被毁灭,他在接受着,从知道事实的那天起,他默默的承受着从此要离开的现实,只是,她,凌君,会好好的,对不对?
半夜,风铃子发现何越并不在病床上,仔细听听,卫生间里也没有动静,后来发现他正靠在阳台上,旁边放着轮椅,望着黑色的夜空,抽着烟。
一股轻烟从他头顶袅袅升起,逐渐散去。
他的背影,看起来非常凄凉。
飘落在地的是他每天在描摹的画,他并不擅长画画,他很费力的低头捡起来看到风铃子说:“我不想截肢。”
“把这画匾起来吧。”风铃子去扶他,被他拒绝了,他憎恨自己这个样子,可是他的骨和关节又开始疼痛了,似乎预示着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