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画时,他也没多问,先是比了个一。
身旁的赵荏苒嘀咕声:“一万?不错了。”
男人似乎听见了这话,摇摇手指。
“不,十万。”
骆书禾打量他穿着半天。
最后她只是问了件和画无关的事:“是谁让你来的。”
男人耸耸肩,没回答。
骆书禾看着墙上那幅画,冷淡开价:“五十万不讲价,你爱买就买,不买算了。”
她们四周也有游客或者是同校的同学,此话一出,包括赵荏苒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赵荏苒比较直接,拉她衣角小声问:“你这是干嘛,有生意都不做,不怕把人吓跑啦?”
男人也是有点慌,掏出块小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到一旁打电话。
“你可能得等一下。”
骆书禾静心听着,但这时展厅里人挺少的,是饭点,人多在学校食堂吃饭,能听见零星几句对话。
“手机给我。”
听了三分钟后,骆书禾朝他伸出了手。
男人已经彻底慌了,满头都是汗,是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他一声,他才乖乖把手机递过去。
都不用看屏幕上手机号码,骆书禾直接骂:“你是不是有病。”
他就真的接下了:“嗯,我有。”
两人这么久没联系,乍一听见晏池的声音,骆书禾心绪格外杂乱,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在寝室午夜梦回睡不着时,也想亲他想抱他,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总是会想起他睡着的时候很乖,有时骆书禾早醒,会在微弱的朝曦中数他的睫毛,并不夸张地说,那是她活这二十几年来感到最幸福的时候。
只有一次被他发现,意识缓慢回笼后就把她团进了怀里,耳边是他迷糊沙哑的声音:“乖,睡觉。”
是真的很想他吧。
骆书禾自嘲一笑,又端起了架子冷漠道:“别再叫人来了,很无聊。”
那男人很快灰溜溜离开了。
展厅复又热闹起来,骆书禾站在人潮中,却始终觉得惶惶不安。赵荏苒捏了捏她肩膀,提醒道:“你没事吧,看着快要哭了。”
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骆书禾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站了起来:“还好,有点困,我先回去了。”
最终那幅画还是卖了出去,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买下。两人特地站在画前聊了聊,女人是为了新装修好的别墅来这里找能挂在客厅中央的装修画,一进展厅就相中了这幅。
女人中文显然不太好,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骆书禾不太上心地听着,满眼都是她的画。
那之后,两人其实还是见过一面,是约在民政局门口。晏池瘦了很多,以前穿着合身的衬衫西裤,现在看着都宽松,脸颊深深凹陷。出来后,骆书禾忍不住劝了他句:“你好好照顾自己。”
“要你管,死了都和你没关系。”
说完,他就把卡在下巴处的黑色口罩拉上了。
骆书禾苦笑。就好像时隔这么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