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的自己会退缩。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江行简会让时越动摇。
不过江行简离开后,坐在床沿的时越轻轻叹了口气,他笑着摇摇头,嘲讽自己又自作多情了——江行简就算关心,也只是在关心他的复仇对象,并不是真正关心自己。
因为心里悲哀的想法,时越身体上的热度也慢慢开始降了下来,风不断从窗户吹进来,明明是上午,却异常阴冷。
时越伸手关了窗,他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告诉江家的两位长辈自己和江行简的事情,又一边拉开了自己的衣柜。
衣柜里衣服并不是很多,时越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衬衫黑色西裤配上擦拭得锃亮的皮鞋,这样的衣服不用费心思去搭配,也很好换洗,时越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给江行简的穿搭上,却从没想过自己穿其他衣服的模样。
他费了一会儿时间才翻出一件多年前买的白色卫衣,又从衣架上拿下不知道挂了过久的牛仔裤,从最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了自己经常穿的板鞋。
这一身搭配站在穿衣镜前,让时越显得小了几岁,看上去就像刚刚上大学的小孩。
只是翻衣服的代价就是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时越扶着腰倒吸了一口凉气,疼了半天。
梳起头发,时越整个人这时才有了些精神,他用冷水拍了拍脸颊,拍出的血色给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色彩。
若是这样憔悴苍白的去见江阿姨,会让她伤心的。
时越对着镜子中的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他最擅长用这种笑容隐藏所有苦涩的血泪。
下楼来到大厅,时越拉住小奇询问了江阿姨的去向,小奇说她在后花园的玻璃房里面照顾她的玫瑰,时越道谢后离开了佣人房。
后花园通往玻璃房的路很长,时越扶着爬满藤蔓开着紫花的长廊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
按响玻璃房的门铃,很快有小女佣来给时越开门。
跟随小女佣绕过花田,来到坐在藤椅上喝茶看报的商蓉面前,时越有些紧张。
商蓉看是时越过来,将报纸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抬起头微笑着询问时越有什么事情。
“……没,就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时越双手握在一起,有些为难。
商蓉看出他的紧张,于是屏退了身边的小女佣,只留下时越在身边。
“来,小越坐在我身边!”商蓉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只藤椅,示意时越坐下。
时越也没怎么推脱,他尽量放满动作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其实不坐下还好,没习惯用这种方式和商蓉谈话的时越更觉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