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坐在前面,江云旗受的伤比较严重,后排的医生并没有多大的事情。
理查德经过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开卡车的司机是这条路上的老油子,他们开车前不会检查车上的零件,发生这种事情是正常的。
好在没更多的人员伤亡,就当作一般的交通事故处理了。
时越隐约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又觉得合乎常理,不过他现在懒得管江家的事情,就准备把江云旗放在自己这里忘记带走的卷宗装了起来,准备去医院时带给他。
时越这些天身体一直有些不适,加上心情不好,根本没有力气收拾家里面,他刷完碗后直接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沙发上,眼前的桌子上是江云旗摆开的一张张现场照片,时越觉得自己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只想静静的保持瘫着的姿势。
他无意间抬头看向安静的七月,却发现七月的脸色苍白,额头甚至冒出了冷汗,他以为七月发烧,于是伸手探向七月的额头,却被七月浑身一缩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我以为你发烧了,你别怕。”
七月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前的衣服,呼吸都发着颤,眼中泪水打着圈,快要掉落下来。
时越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看到七月的目光落在桌上白管家的照片上。
抽出白管家的照片,时越拿在手里,“七月,你认识他?”
七月回过神来,连忙垂下了头,随后默默地晃了晃,否认了时越的说法。
可看他那反应,明显就是认识的。
时越猜到了什么,他将桌子上所有的照片都收拾了起来,决定先不提这件事情,等七月情绪稳定了再说。
端了杯热牛奶给七月,时越坐在了他的身边。
“谢谢时先生。”七月礼貌地道谢,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时先生,我不能在您这里住太久,我还得挣钱还小安的债,我欠他一些钱,所以……”
“你欠他钱?!”时越对于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你怎么会欠他的钱?你昨晚是被他打的?”
七月惊讶的看看时越,连忙摆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是小安帮我偿还了父亲的赌债,我就欠了他的钱,那些债虽然不是很多,但总是要还完的,等还完了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时越看着七月眼里的小小憧憬,有些弄不明白他和霍之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安他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没有人需要一个不干净的beta,再说,他出身那么高贵,再怎么落魄,都不可能和我是同一种人,我没有奢望他能一直和我在一起。”
七月虽然看上去年纪很小,但他说出的话却意外的令人清醒。
时越微微颔首,联想到自己身上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七月看得透彻。
“霍之安他是小孩子脾气,做起事情来不加考虑也不计后果,所以他会认识你,”时越一边整理着桌上的卷宗,一边笑笑,“少年的爱情最纯粹,万一一不小心就一辈子呢?”
七月对时越的话没有加以评论,他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其实内心多的是不赞同。
时越能说出这种话,完全是因为他是被爱的一方,七月发白的手指握紧了陶瓷水杯,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是被爱的那一方,所以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整理好卷宗,时越为两人点了披萨和各种垃圾食品的外卖,他觉得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些,于是把看家和拿外卖的任务交给了七月,他打的带着卷宗去了医院。
因为是上午上班时间,来探望病人的人并不多,很多人看时越微隆的小腹,都自觉地为他让开了电梯里的位置。
来到顶层的特护病房,时越一拐弯走进楼道,就看到几名穿警服的年轻人迎面走过来,时越向他们出来的病房看去,病房的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保镖。
正在楼道吸烟室抽完烟出来的理查德带着一身的烟气拉紧吸烟室的门,抬眼撞见了站在病房门口和保镖交涉的时越。
“……时先生。”理查德向时越走来,打了声招呼。
时越看到理查德的样子,皱了皱眉,理查德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以往合身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明显看出了宽松,他原本带着暗光的灰色中长发飘逸又美丽,现在却暗淡无光,那双蓝色的眼中满是疲惫。
“埃尔顿医生。”时越还是习惯这个名字,他从来都叫不来理查德,仿佛他认识的只有埃尔顿医生。
“云旗他吃了药在休息,如果不介意,在外面坐一会儿怎么样?”
时越隔着窗户看了眼沉睡的江云旗,知道自己也不好去打扰他,于是同意了理查德的建议。
理查德对江云旗多的是愧疚,他忏悔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江云旗身边,任性的拒绝了所有的沟通,坐在一旁的时越不知道怎么安慰理查德,他能理解眼前这个男人愤怒的地方,也能理解江云旗对这段感情的不信任。
两人兜兜转转,一直在追寻着对方,却在靠近的一瞬间,又迅速远离。
因为两人彼此都太在乎对方。
“他身体好一些了,我决定带他结婚,无论如何,这次绝对不会再放手了。”理查德郑重地说,他已经等待了太久,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了。
时越对于他这种做法并不赞同,如果两人之间的矛盾一直不解决,中央的裂缝会越裂越大,最终两人被分割成两个独立的个体,矛盾再也无法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