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一人一妖坐在一家饭店里,于鱼瞪着菜单,碍于服务员就在身边,只能小心地朝柳施逄打眼色。
柳施逄什么也没看见,他扫了眼菜单,随手指了几个顺眼的菜名。
服务员在于鱼肉疼挽留的视线里十分迅速有礼地离开。
于鱼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压低声音道:“这里太贵了,我今天一天全白做了还得倒贴!”
柳施逄闲闲地给他倒了杯水,“我请你。”
“凭什么要你请我,到头来都是我吃的,你又没动。”
“你太穷,我比你有钱。”
于鱼咬牙,“那也太贵了,在哪里吃饭不是吃,为什么非要来这种地方,又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他方才看见糖醋里脊标价四十二,他们学校附近小饭馆只卖十五块钱,就算品质有区别,这价格也相差太大了,津津计较的穷孩子不淡定了,他辛苦一整天不停歇还不够一盘菜钱,实在令人郁卒。
柳施逄给自己倒了杯水,点头道:“确实无处可花。”
“……”所有有钱人都是该拉去批斗的阶级敌人!于鱼决定他要仇富!仇富!
柳施逄斜着眼看他那气鼓鼓地脸颊,觉得有点意思,他下杯子,伸出指头戳了戳。
于鱼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瞪大眼看他,又无故心虚地看看左右,“干、干什么,有话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别动气,以后都听你的。”
于鱼挠挠脸颊,方才被戳的地方有点痒,而且很烫,他小声嘀咕道:“谁管你,爱听谁的听谁的。”
柳施逄扯起嘴角,心情舒畅。
41、相见恨晚
下午做完兼职;于鱼原本打算回学校,可是柳施逄的车在后边紧紧跟着,他上车后一时不备,就被载回了别墅。
这两天别墅里气氛低迷;最能折腾的曹毛毛和最随性的梅执义跟打了霜的花儿一样;蔫了;剩下一个施岩怎么也闹腾不起来;索性躲在院子里陪着他的花花草草不出现。还有另外几个;花蟒铁定是粘着曹毛毛的;至于梅轻鸿,不知为何,虽然他总是一副眼含慈悲的模样,于鱼见了他却觉得心生畏惧。这种畏惧跟他从前害怕柳施逄等妖怪不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在他面前自己就渺小如蝼蚁的又敬又怕的感觉,他一个人琢磨许久,想这大概就是人天性里对神仙的敬畏了,毕竟看梅轻鸿一身云淡风轻的气度,确实像是随时都能腾云驾雾羽化登仙而去。
在这种环境里,于鱼也变得拘束起来,他之前最害怕与柳施逄相处,现在偏偏跟他一块处得最多,幸好两个已经熟识,有些默契,虽然都不爱说话,呆在一块却不显得尴尬,各自做各自的事,偶尔想起什么便聊两句,倒还挺闲适。
于鱼挺想去找梅执义,就算不能帮他什么,坐着陪他说说话也好,可是他找了几次,梅执义都不乐意开门,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于鱼即便担心,也只能无奈离开。
周日再做一天兼职,他就回了学校,最近有两门课将要结课,老师说会提前让他们考试,于是于鱼又开始在图书馆里泡着。
那两天兼职报酬他周一去公司领了,八十块钱,负责人说下次做活动还会联系他们,就是不知道这个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钱总是来得难去得容易,那八十块还没捂热,班长就在班会课上发话,全班要组织一次出游活动,去不去凭个人意愿,要去的每人预交一百块钱。
登记到于鱼这,他摇头说不想去,班长立马板正了脸,跟他扯了一堆班级荣誉感集体团结凝聚力身为班级一份子该怎么样怎么样,大有于鱼不去就是班级叛徒的意思。
于鱼一向说不过别人,况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能如何反驳,没办法,不但八十块钱交了出去,还得倒贴二十。
统计好了,几个班干部凑头一协商,时间地点便都定下来:这周周六上午八点校门外集合,邻县一个湖区景点,两天一夜游。
周五晚上柳施逄来时,于鱼正拿着一张地图比划研究,他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鼓囊囊的书包放在桌子上。
“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你们家是不是在这个位置?”于鱼向柳施逄招手,手指头指着地图上一个远离市区的点。
“不错,”柳施逄点头,“做什么?”
于鱼得了肯定答案,又埋首投入地图里,“我们班要去玩,就在邻县,我听别人说了大致位置,觉得挺熟,没想到翻了翻地图,跟你家离得那么近,你看,就是这里,隔不远吧?”
他在地图上一片蓝色绿色交错的地方戳了戳,又在方才说指的位置戳了戳,伸出拇指食指一量,道:“就这点距离,要是有公交车肯定半个小时能到,这都是隔壁县了,没想到你们家住得那么偏,我还以为只是一般的郊区呢。”
“地偏,人少,安静。”
“那倒是,你们还是住远点好,不然被人发现了麻烦。”于鱼收起地图,起身将它夹近书架上的一本书内,又说:“我们要在那里过夜,到时候我晚上睡不着说不定还可以去找你呢。”
柳施逄问他:“当真?”
于鱼回头无奈看他一眼,道:“跟你开玩笑的,这都听不出来,那么晚了,就算我想去也搭不到车,公交车早下班了,出租车我可舍不得。”
柳施逄一本正经道:“我去接你。”
“别别别呀,说了是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不用你来接我,再说大晚上的接出去干嘛,又不能陪你晒月亮。”
柳施逄沉默,于鱼以为他想通了,赶紧摆摆手,说:“我要睡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