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冷笑一下。“那是你的事。”
说完转身抬脚就走。
身后只留下陆文谦的叹息声和……茶杯摔落的破碎声……
后晌,我们便动身起程,我上了马车,陆文谦与吕逸尘依旧骑着马。我靠着车厢,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回头去看那个大门。吕夫人并没有出来送我,这两日她一直对我嘘寒问暖呵护倍至,可今天却整天没见她的人影,不知吕逸尘是怎么对她说的。日盼夜盼的女儿刚刚回家又要远行,想必,这位慈母是躲到没人的地儿偷偷的抹眼泪去了吧。
这一路,比来时更加的沉闷,除非必要的话,其他的我多一句也不肯说,吕逸尘的脸色也好比宋丹丹说的——拉的象长白山!只有陆文谦不时的在我们中间打着圆场,可惜……谁也不领情。
越往北走,天越寒冷,回到南海子已是十二月,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我回了家,而他们又消失了踪影。
小翠儿她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着我,我一回来把她俩乐的不行,围着我唧唧喳喳的问个不停,兴奋的不知怎么好。而我却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只是淡淡说一切都好。小翠儿几次想问我陆文谦的去向,也被我推说不知道,淡淡的挡了回去。如今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任何和吕逸尘有关的人和事。小翠儿见我这样,有些讪讪的,后来的渐渐也就罢了不再提起。之后小翠儿又告诉我,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京里又发生了大事,皇帝圈禁了大阿哥,听说罪名是魇镇太子。现在连八阿哥不知怎么也被关了起来。
我静静的听着这一切,心里无波也无澜。
日子还照常过着,我每日最常做的事就是呆呆的出神。偶尔去店里看看,也只是躲在楼上不愿出来……
我知道有个人还在等着我,而我如今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见他……
心,象块风化的石头,被埋藏在记忆的沙漠……
过了不久,镇上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街上多了许多巡查的官兵,平时很少来我店里骚扰的官差也经常来盘查。小翠儿打听过后告诉我,浙江那边发生了,一个以拥护朱三太子的民间组织竖起了反清复明的旗帜。听说京里也混入了奸细,现在到处在搜查乱党。
浙江?!朱三太子?我皱起了眉头,难道这就是他们所策划的事么?我所能知道的消息也仅限于此,再多的也打听不出来了,而且此时四处打探消息也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行为。这次和上次废太子的形势不同,我考虑之后告诉小翠,把店门关了,暂时不做生意。
打发走小翠,我独自坐在桌子前,心里却不由的犯疑:只是混入了奸细么?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应该没这么简单。他们策划了这么久,如果只是单单要起义,没必要一趟趟的往京里跑,如果这次起义真的是吕逸尘所参与的那个计划,那……那夜我听到的吕逸尘房间里的谈话又在我的脑海里回响——“只等咱们一动手,他们便可举事!”举事?若是他说的举事便是指这场,那……他说的动手又指的什么?我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额角,努力回想着, “……戒备森严,找不到机会…… ”“老的不成,就改小的!不能白白错失了良机。”戒备森严……找不到机会……不能错失良机……
“啊!”我心里猛然一惊!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难道……他们指的动手是想行刺康熙!
我赶紧甩甩头,尽量保持冷静,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捋。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看来康熙废太子之事所引起的动荡不仅在朝也在野。若我也是那些反清的一份子的话,想必我也不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吧!若是行刺的计划成功,再配合以各地的起义,不管以后如何,对大清朝都将是个致命的打击。如今各位皇子为了太子这个位子争的你死我活,如果康熙真的翘了辫子,那,不必别人打他们自己也会来个窝里反,那对复明来讲更是如虎添翼,只是……我不由的冷笑,皇帝是那么容易就被刺杀的么?更别说是这位历史上在位时间最久的皇帝了!
可是……我又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按我所想的,那应该是先行刺再起义的顺序才对,可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摇摇头,他们应该还没动手。如果真的动了手,那现在街上抓的就应该不是奸细而是刺客了。他们策划了这么久,怎么会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放弃了呢?先起义后行刺?不应该啊!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除非……是计划有变!
我继续分析着,“……戒备森严,找不到机会……”恩,这是一定的,“……宫里又传出信儿,说皇帝有意……”有意什么?我摸摸下巴,应该是有意复立太子吧?我心里好笑,这个我早知道,如果史书上记载没错,康熙现在应该早就后悔了,更何况还出了大阿哥魇镇太子,并要手刃亲弟的事。八爷一党以为来了机会,不仅不替康熙分忧反而全力争取,他在朝中庞大的势力也必定给康熙带来了一定的压力。他若想平息这些,复立太子是必然的事,只是现在态度还不明朗。真正下昭复立应该是在……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在四月吧?虽说如此,可康熙有意复立太子的事现在必定也有了些风声,想必也给吕逸尘他们带来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他们才没有实行行刺计划就匆忙的直接起事了吧!只是……我不由的怀疑,吕逸尘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么?“不能白白放过良机……老的不行,就改小的……老的不行,就改小的……”难道?!我曾的一下站起身。难道……他改变的计划,不再是行刺康熙,而是……
我焦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心里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可实在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如果真是照我所分析的这样,那他们现在的目标又会是谁呢?
我强迫自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大阿哥?没必要。太子?目前也没必要。三阿哥?不是重要人物。四……我直觉的跳过这个名字……八阿哥?有可能,但现在目前他还在关禁闭,应该也不太象……老九?老十?十三?十四?……真是一团乱!我猛力的放下杯子,震的杯子里茶水四溅。谁都象又谁都不象!脑子里一片纷乱再也猜不透吕逸尘任何的想法……
心里还是想起那个我最不愿去想的可能……难道……是四……耳边又响起吕逸尘那又轻又狠的话……“即使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他!”……不!!不会的!!我拼命摇着头,心里大声的反驳,四爷现在并不引人注意,如果他的目标真的是四爷,那对他的计划来讲并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反而会打草惊蛇,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可是……我发着抖,脑海里现出吕逸尘那令我惊悚万分的微笑……谁又能担保他不会因私废公,因为我而……
我大叫一声一把把桌上的茶壶杯子全都扫到地上。稀里哗啦一阵碎裂声之后,我闭着眼睛扶着桌子沿呼呼的喘气……不可以!他不可以这么做!不管我猜的对不对,无论如何我一定见四爷一面,确定他一切安好,我才能放的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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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这边请===》》
情、义
我顾不上交代什么,在银匣里胡乱抓了些银票,出门雇了辆马车就往京里去。
我在这附近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守城的士兵也大多到我的店里光顾过,一见到是我,又有银子开路,没大为难,便放行了。我的心现在好象被放在一个烧了滚开的油锅里,来回的煎炸,已经里外全焦。只盼着快点到京城。
从南海子到京城若是骑快马,一天左右就可以到达,马车毕竟还是慢,可我一路上不停的催促,原本三天的路程,也只用了两天就到了。
到了城门口,我又傻了眼。京城不比南海子,守卫森严,尤其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城门已经封锁,里不出外不进。前往京城的商旅都被拒之门外,有的颓然的按原路返回,或就近找些客栈等待。有的在原地徘徊,希望多等一会便能等到城门开放。我心里明白此时除非是官府的人,否则谁也别想进去!可是……我站在城门下望着高高的城门楼,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直转圈儿。
赶车的车夫见状,张口问道“公子?看来这城门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咱们还等么?若不然,咱们还是早些起程回去吧。”
我搓着手,只焦急的看着紧闭的大门,看也不看他,“再等一会儿。”
身后一阵马蹄声响,一队马队飞驰而来,扬起滚滚的沙尘。我掩住口鼻,背过脸去。马队来到城门口停住,城上的士兵见到来人,忙大开城门。里面的士兵开门之后,跪下见礼,“见过十阿哥。十阿哥吉祥!”
十阿哥!我心里怔了一下,忙转过脸抬眼看去。沙尘渐渐散去,我仔细往马队里瞧着。领头的一匹枣红马,马背上端坐一人,正是十阿哥!十阿哥点点头,扬起马鞭催马就要走,我顾不上多想忙大声喊道“十爷请留步!”
十阿哥怔了一下,顺着声音朝我望来。我紧走几步来到跟前,十阿哥身旁的护卫策马来到跟前加将我与他隔开,防备的看着我。我赶紧朗声说道“柳若凝见过十阿哥,十阿哥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