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之道:“这几个是我的师侄,路上遇见,因此约来一同帮忙。”
唐文茂忙将众人请至自己的书房,咐吩家人备下素斋。
唐顺之便问:“昨晚庄里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唐文茂道:“不曾有什么事呀。昨晚我睡得早,一觉到天亮才醒,醒来后头昏沉沉的,混身乏力,想来是这几日晚上进山染了风寒?”
“这便是了。”说着唐顺之取出一根半尺来长的木棍道:“这个是方才我在庄外找到的。”
唐文茂见那木棍中间空透,却是昨晚那些黑衣人施毒时用过的,想来是那两人逃得慌张落在附近。
唐顺之道:“看来他们已经找到这里了。此事因我而起,不曾想真的连累了唐兄。”说着对两个师侄道: “你二人快去重庆城里太极宫道观,请师尊天黑之前务必来缙云山会齐。”又对另两人说道:“你二人分头去召集本派弟子,尽快来此会齐。”
四道士说了声是,各自出去。
唐顺之道:“唐兄不必过虑。本派高手大多来此,家师也正在重庆太极宫访友,我约大家一同前来,那五毒教何足惧哉!”
唐文茂奇道:“五毒教?”
唐顺之道:“唐兄有所不知。那五毒教本在滇南苗疆,很少涉足中原武林,不过只要他们一出现,便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
“这又是为何?前天夜里那两个人便是五毒教的了?”
“正是。唐兄看他们弄得那些稀奇古怪的毒物便知。这五毒教地处苗疆五毒岭,他们自称是五仙教,擅长用毒,平日里常豢养五种毒物,那蛤蟆、蜘蛛、蝎子、毒蛇、蜈蚣五种便是。因此世人皆称之为五毒教。五毒教门众心狠心辣,用毒手段既高超又卑鄙,也从不讲什么廉耻道义,好在他们总是偏安一隅,倒也相安无事。近日不知为何大举入川,上月本派两名弟子在巴南中剧毒身亡,因此师尊命小弟出来寻访寻访。没想到果然是五毒教!”
唐文茂道:“他们……下毒……杀人?”
唐顺之道:“想来兄台不知江湖上的事。施毒解毒也是行走江湖的一套法门,不过那五毒教下毒都太过阴损,因此中原武林都称其为邪教魔道。”
唐文茂自言自语道:“噢,用毒害人的是魔道。”
唐顺之不知对方何意,心想早听说唐家堡的人脾气古怪,看来这位少庄主却也实在古怪得紧。他哪知唐文茂心中正翻腾着往日情愫。
唐顺之接着说道:“家师天华真人是峨眉派第十二代掌教,内功精深,我请他老人家亲自来主持大局,定要将五毒教的魔头们驱逐出川。”
唐文茂“嗯”了一声,仍然若有所思。
“对了!方才那位师侄在重庆城西见到过令妹。”
唐文茂忙回过神来问道:“啊!她在哪里?玉儿呢?她们怎么样了?”
唐顺之道:“据那位师侄说,他在城西一个村口茶摊上见到五毒教的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那装束形色自然不象是五毒教的人,定是给五毒教挟持来的人质。我那师侄单身一人,料想斗不过那几个魔头,所以便赶回来与我会齐。”
“那可怎么办?英儿果然被那帮人抓去了!玉儿呢?玉儿怎么样?”
唐顺之道:“我那师侄只见到令妹一个人,想到五毒教的魔头或许分头行事也未可知。不过,唐兄不必焦虑,那些魔头挟持人质,想来必有所图,既有所图,也就不会轻易害人性命。待家师来后,定能驱散五毒教魔众,救出令妹和小公子。”
“但愿如此吧。”唐文茂叹了口气。一面安排唐顺之去客房休息,一面呆呆在坐在榻上,思前想后,心烦意乱。
管家老张忽然来报:“老爷,陈老爷来访。”
“哪个陈老爷?”
“就是您的亲家哥哥,陈德贤陈老爷呀。”
唐文茂奇道:“他来作什么?”这六七年来这帮亲家少有走动,此时突然来访不知何故。想想过去的种种芥蒂,便想避而不见,说道:“父亲起来了没有?你去上房回禀一下吧。”
管家道:“老太爷仍未见出屋,想来还是睡着。我们不敢惊动。那陈老爷已经在堂屋奉茶了。”
唐文茂只得打起精神,往堂屋迎了出来。
那陈德贤见唐文茂出来,不由得一惊,原来唐文茂这几日忧思过度,神色自是十分萎顿。
“唉!兄弟呀,我们有六年没见了吧!”陈德贤叹了口气道。
唐文茂施上前施礼:“兄长光临,未曾出迎,还望恕罪。”
陈德贤忙上前拉唐文茂坐下,说道:“还讲这些虚礼作什么。你的气色可不好呀。唉,没想到淑贤故世七年多了你仍未续弦,我当时或许是错怪了你了。”
唐文茂默不作声。
陈德贤问道:“老太爷可好,听管家说老人家病了?”
唐文茂道:“偶染风寒,躺几日便好了。”
陈德贤又问:“那个,玉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