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都觉得她好,温柔又善良,顺从不忤逆,偏生我是个不消停的。”宣华的情绪一下子喷张起来,压抑多年的怒火似乎一下子爆发,尖锐的声音在这迷人的夜色倍感凄厉,“我如此让你厌烦,不如一刀两断,从今后死生不相见,你跟你的温柔贤惠过日子去吧。你只管拿着我们母子二人的幸福去讨那边老老少少的欢心,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以为你至少还能顾念着旧情,为你的儿子想一想,可是你却如此绝情,也好,也好,总归人要彻底死了心才能放得开,你滚,滚!”
宣华伸出手臂颤抖着指着门口,一双美目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看到叶青城呆愣无反应的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劲,一脚丫子将他给蹬下床去,顺手将叶青城散落在床上的衣衫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美人面上满是狰狞之色,吼道:“叶青城,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滚,立刻!”
叶青城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平北侯,这辈子没在战场上被人被人斩下马,却在床上被自己老婆踹下床,猝不及防下一身武艺的他居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媳妇蹬了下来,以至于坐在地上良久才回过神来,叶青城将衣服急急的套在身上,满面涨得通红,多少年没脸红过了,居然还是气的。
只头她我。隔着帐子,两人复不想见,一个窝在锦被里低声哽咽,一个在帐外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衫,被宣华气的头顶冒烟,套上衣服就大步往外走,走到了门外,只觉得脚下一片冰凉,低头望去,居然忘了穿鞋,伸手揉揉头发,颓丧的顺着门口坐在地上默默出神。
宣华的哽咽声慢慢的传了出来,叶青城的神色愤怒之余,又夹着难以说清的晦暗,带着隐隐的心疼,纠结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宣华听不到任何声息,以为叶青城已经离开,原先压抑的哽咽这才逐渐的放了开来,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屋子里慢慢的回荡着,就如同秋风扫过树叶的哀鸣,慢慢的在屋子渗透,沁进人的心窝里酸酸的难受。
宣华哭得越发的伤心了,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一刻竟然也不肯停息,呜呜咽咽的悲鸣不绝,哭的正伤心,丝毫没有察觉到帐子被掀了起来,叶青城又走了回来,连人带被拥进怀里,无奈的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哭。”
宣华身体一僵,她没有想到叶青城居然没走,倔强的说道:“你回来做什么?谁让你回来了?”
“你哭的声音这般响,可就不是希望我不走吗?”叶青城用力箍紧了想要挣脱的宣华,无奈的投降。
宣华只觉得耳边一声叹息让她的耳朵有些痒痒的,偏偏被他抱的紧紧的挣脱不开,只得怒道:“胡说,我分明让你滚得,还不给本公主滚出去。”
宣华正在气头上,这次也是气得狠了,难得的摆起了公主的架子。叶青城一愣,低笑一声,“很多年没见你这样生气了,还真是有些怀念。”说到这里一叹,喃喃道:“宣华,方才那样的话不要说了,要是真能滚当初就该滚得远远的了。”
难得一本正经的叶大将军也能说这样的俏皮话,宣华就在再也板不起脸来了,只是依旧不肯看着他,挣脱不开,只好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用锦被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知道叶青城能退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她已经退无可退,两人之间面临着一个选择点,而这个选择点两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叶青城要顾着孝道,不能违逆母亲,宣华要护着儿子,不能妥协,偏偏两人爱到情深,分又分不得,吵又吵不得,互相腻歪着,又互相伤害着,各有各的底线,各有各的无奈,各有各的坚持。
若不是舍不得她哭,他又何苦折回来,看着宣华有些抵触的样子,他也是很头痛,思量半响,才缓缓的说道:“你让我想想……”
低沉的声音里夹着无奈,“母亲那边是行不通的,只能想别的办法,可是哪里能有这样好的两全其美之策,既然随了你的心,还能让母亲开心,有点难度。”
宣华也知道有难度,不然何至于这样的为难,但是让宣华吃惊的是叶青城居然松了口,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一般,居然真的松口了……
“青城,答应了我,你可不能反悔的,溟轩我是不想他再受委屈的。”宣华垂着头轻轻靠在叶青城的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烦躁的心慢慢的沉寂下来,眼眶微微一润,终究还是得偿所愿了。
“那你还赶不赶我走?还敢把我踹下床,咱们先来算算这笔账……”
☆、139:事事都有意外啊5000字 ☆
至于叶大将军跟长公主是如何算账的,那是人家夫妻关起门来的事情,姚梓锦童鞋不会知道,叶溟轩童鞋也不会知道。
梓锦自从那天从姚长杰那里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修炼,她得学着去遗忘,学着任何人提起叶溟轩她能跟以前一样,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于是在经过五六天的修炼之后,姚梓锦童鞋重出江湖了。
没想到自己闭关了五六日,家里的事情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姚冰跟郑源的婚事有惊无险的定下来了,梓锦惊讶的看着杜若:“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杜若看了一眼寒梅水蓉,这才说道:“我的好姑娘你连着几日称病也不肯见人,也不听外面的消息,您这般任性幸亏大少爷找来的郎中肯为您圆谎,不然就太太那一关够您受的。”
梓锦摸摸鼻子,被数落的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看着自己一身月白的衣衫皱皱眉头,“这都春末了,不穿这样素淡的颜色,把太太给我新做的桃粉的那件拿来,看着也喜庆,人也精神些。”
看着梓锦终于打起了精神,整个院子里的丫头都开心起来,杜若亲自去了箱笼里找衣服,寒梅就问道:“姑娘,奴婢给您重新梳一个双环髻怎么样?”
梓锦就点点头,笑道:“好啊,偶尔换一换也是极好的。”
寒梅就扶着梓锦在铜镜前坐下,散开梓锦现在的发髻,用牛角梳将头发梳顺,先将头发中分为两股,各用丝绦缚住,再向上各盘卷成一环形,用簪钗固定。有的还将余发垂下作成燕尾形,叫作“垂髾”。而后又打开梓锦的妆奁,从里面挑出步摇簪、花钿、钗镊子点缀在发髻上,看了看又提起裙角往外跑,走过临窗的大炕的时候,伸手将剪刀握在手里。
水蓉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不由得拍着胸口说道:“这死丫头发什么疯呢,走路也不看着点,可吓死我了,幸好没打破了盘子。”
梓锦抬头就看到水蓉手里端着一个骨瓷盘子,上面放着时鲜的李子,洗的干干净净,还带着水珠,让人就忍不住的想要啃一口。
水蓉看着梓锦新梳的发型,一叠声的嚷了起来:“姑娘,这个发髻好,看着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