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拿,也得与她说上几句。
难道是附庸山人,亦或是南道长,貌似都有可能,又没有可能。
小蝶遣来帮忙的三位师姐妹亦到了,还带了两个机灵干练的小弟子来,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帮着柳飞飞炒料、酿酒,几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素妍拿了笔墨,背着画板上山了,冬天的风呼呼刮过山岗,她站在一棵大松树下,调好笔墨,备下一羊皮袋的果子酒,喝了就饮上一口,静默地绘着画。
附庸山人睡到午后才起来,吃了两碗粥,问罢柳飞飞,才知素妍一早出门了,带了画板,指定是去绘画。
他取一个葫芦,装了酒,攀上最高的山峰,远远儿地就看到山顶上站着一抹倩影,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素袍男子。瞧得不太真切,仿佛是一抹幻影,就那样静静地立在她的身后。
过了许久,当日光投下了一道黑影,素妍惊觉,这才突地回头,一个着道袍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的眼睛,眉眼如画,头上只用一根木簪束发,黑发光亮如漆,手捧拂尘,身上穿着一袭灰白色的道袍;下面半露内里深灰色的裤腿,灰色弹墨袜,厚底道靴。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自冷,面似含笑。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分的感情,即便眸光里有着意外,听起来却冷若冰霜,“你就是弱水?”
素妍审视着来人,看他的打扮,依是鬼谷道长。抱拳道:“见过无名子师叔。”
他似笑非笑地点了一下头,“怎么对着终南山绘起大漠日落了?”
素妍看了看画中的风景,一样都是美景,却是完全不同的美,“之前绘过几幅《大漠日落》,许是不够好,被人拿走了。任是殷师叔还是怪前辈,对于手下的败笔,都是毁掉。”
无名子始终如一的冷静,他今春出关,这才听说山上收了一个叫弱水的女弟子,聪颖非常,大胜佐怒天的徒弟。今秋,又听说这女弟子入了北齐军营,只用大半年时间就击退西歧。她,是皇城百姓口里如传奇般的人物;她在鬼谷宫里,亦如同一个传奇。
素妍这才看见无名子亦拿着画板,还提着一个盒子,不用猜也知道,那盒里自是文房四宝。
无名子细细地审视,“你的画有附庸山人画作的多变,又有朱武画作的洒脱。”看了一会儿,又道:“单从技艺来看,略显稚嫩,但从风格来看,丝毫都瞧不出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所出,更像是一个历经沧桑,淡看世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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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筹备
素妍又是淡淡一笑,自然,纯粹。埋头继续添枝加墨,只觉无名子眼神犀厉,他面前仿佛所有秘密都似要被看穿一般。
附庸山人爬上山,喘着粗气,打开葫芦,大饮一口,“无名子来了?”
素妍不是责问,而是略带愧色地道:“怪人前辈,昨儿我拿出来六幅画作,全都变成废纸了?”
附庸山人道:“不是你自己收起来了么?”
素妍摇头,“我没收。”只此三个字,心下疑惑,又道:“莫不是被殷师叔给毁了?”
附庸山人走近素妍,静静地看着《大漠日落》,“别作彩图了,你彩图只适合绘花草蝴蝶,若是风景图被你绘成彩图,一点气势都没有。”
他颇是生气地走近,三两下就将素妍画板图给揉作一团,顿时化成了碎片。
素妍哭丧作脸,看着生气大作附庸山人。
无名子面无表情,用平静语调道:“不是绘不好,只是还没学会一些技巧。”
纵是安慰话,从他嘴里出来,都带着一股寒意。
素妍从未与无名子接触过,但她想,这样他许才是真实。
附庸山人饮着果子酒,骂道:“这丫头笨得要死,跟我学了几年画,也无甚长进。她画能拿得出手,大概也就《渔村》与《追思》。”
素妍嘟了嘟嘴:“前辈教我呀!”
“教?你这丫头一会儿跟南长老学,又跟殷道长学,还有朱武那样师傅,学得太杂了。”附庸山人很没好气,“画风多变,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你年纪轻,阅历少。还是挑选两种即可,其实若是花草蝴蝶绘得好了,一样可以这条路发展。”
无名子面容微凝,道:“怪人这话,贫道不敢苟同。弱水画风,虽有你们影子,但又自成一派,她年岁尚小,假以时日,你之上也不定。”
附庸山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久久回荡山谷,“她若能超越于我,我可真是庆幸得很。”
无名子不温不和。只看着素妍画,道:“弱水,我为你添抹几笔。”
素妍将画笔递与无名子,但见他接过画笔,挥毫勾画之间。虽只可数几笔,整个画面立时生动起来。那轮晚阳似要没入地面一般,顿时给整幅画面平添了几分生气。
附庸山人面色凝重,“无名子,许久不见,你会丹青了?”
无名子放下画笔。“不懂,不懂。我依旧偏爱诗词。”
素妍分明看到无名子背着画板上山,可他却说不懂丹青。这几笔让原本一个色调画面,顿时层次分明,给人一种强烈冲刺感。
附庸山人捻着胡须,“不错,神来之笔。这几笔有书**底,被你这么一弄。反而有了些诗意、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