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坐在床上,倚靠着床头,静静望着身旁埋首于电脑萤光幕上的老爹,脑中则回想起着过去两个人之间曾有过的对话。七年了,和这个老爹已经交往七年,将近两千五百五十多个日子,若与一生一世比起来,也许是算短了些吧?
&esp;&esp;当时,那个耳顺之年的老爹,是他的初恋,那年的他才而立之年,却是让他倾出所有爱情的对象,将他的身、心、灵魂毫无保留献出的对象。他曾认定老爹将是他托付一生一世的男人,所以他愿意绝对真心的付出,并相信自己也将得到相同的对待。
&esp;&esp;但是,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已经不一样了。七年,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情爱早已变得平实温和,彷彿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激情已不再;所拥有的,只是像亲人般熟捻和某种责任罢了。
&esp;&esp;他一向很清楚自已的心意,即便两人之间不再像初识时的热情如火,但对他而言,身旁的老爹仍旧是他心头上的那个唯一。
&esp;&esp;只是很可笑地,老爹却不像他这样坚贞,他高估了老爹对他的忠诚度,本明缓缓地闭上双眼,硬是将喉头的酸苦压下去。
&esp;&esp;是何时发现老爹的背叛?本明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一切都不对了,记得的是,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原以为只是多疑,原以为只是误会,原以为老爹只是一时迷失,原以为老爹的心终究会回到自己身边。但是当察觉到那不再是原以为,而是事实时,本明整个人痛彻心扉。
&esp;&esp;老爹从没开口承认他的变心,本明甚至有种感觉,老爹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他已经背叛了他。只要他没发觉,老爹还是会继续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不过那不再是基于情爱,而是基于一种责任,一种老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无形责任。
&esp;&esp;可悲吗?该为某些男人特殊的逻辑爱情归爱情,责任归责任,而感到可笑吗?
&esp;&esp;玩男人是一回事,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三种对象可以不同?
&esp;&esp;怪吗?
&esp;&esp;不怪,只是有些同志总无法做到这点,能够将这些事分得那样清楚。
&esp;&esp;而在这所有一回事中,本明已变为应负责任的对象,因为老爹是他的最初恋人,也是佔有他童子之身的第一个男人,再加上七年的感情,所以老爹认为对本明也必须负上某种责任。
&esp;&esp;本明悲切地体认到这一点。该为老爹是一个有强烈责任心的男人喊声喝采吗?至少老爹不像某些男人,佔尽了便宜就落跑移情别恋。不过本明不会为老爹喝采,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等会老爹上床,就把他一脚踢下床,然后痛扁一顿。
&esp;&esp;缘分已尽了吗?
&esp;&esp;本明不断自问着,可是答案始终没有浮现。经过许多无眠夜晚,他决定摊牌,和老男人把话谈清楚,或许这一摊,两人可能就这样散了,但又如何呢?总比再这样暖昧牵拖下去,让自己因不断的猜疑,而成了怨妇来得好吧!
&esp;&esp;绝不!
&esp;&esp;「风老爹!」本明轻轻唤着,老爹叫郁风,本明非常喜欢老爹的名字,总喜欢叫
&esp;&esp;他风老爹。
&esp;&esp;风,有着自由自在的意味,只是现在,他们将各自吹往另一片天空。
&esp;&esp;「唔?」老爹没有回过头。
&esp;&esp;「我有话想跟你说。」本明隐忍心中的不悦续说。
&esp;&esp;「嗯!」老爹继续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esp;&esp;「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能否暂停一下手中的键盘听我说。」
&esp;&esp;「我现在还在忙,再等一下,好不好?」老爹视线依旧黏在电脑萤光幕上。
&esp;&esp;「你还要我等多久?从我第一次开口说要和你谈话,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你到
&esp;&esp;底准备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谈?」本明本来是要心平气和的,可是看到老爹用这样敷衍、不在意的态度应付他时,他真的很失望的咆哮说。
&esp;&esp;老爹停下手上动作,一动也不动地,然后他按下储存键,才将身子转过来,两颊的落腮鬍,满头稀疏的白发,脸上的表情是忍耐的。「好,有什么事?你说吧!」
&esp;&esp;「风老爹,我们、我们分手吧!」本明两眼直视、满眶盈泪对着老爹说。
&esp;&esp;老爹闻言楞了一下,然后伸手抓抓落腮鬍,随后叹了口气说:「本明,你又是哪根筋不对,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esp;&esp;「我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你。」
&esp;&esp;老爹站起来,爬到床上,到本明的旁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说:「干么?在气我刚刚没理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我在上网时,就是这副德行。」老爹笑嘻嘻地说道。
&esp;&esp;突然间,本明非常厌恶老爹这种嘻皮笑脸的态度,老爹为什么就是不肯老实说出来,难道他以为本明是那种会为小事动不动提出分手的人吗?从他们交往以来,这可是第一次提出来。
&esp;&esp;本明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向老爹说:「风老爹,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