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自墨西哥城飞往美国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的湾流G550上。
机身下方是绵延起伏的云层,远方天际边缘,落日血红的残痕将起伏的云浸成一片血海。
发色灰白的中年人,坐在舷窗边的皮革沙发上,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他用手抵住脸颊,拇指无意义地拨动下巴上的胡茬。
焦虑使卡洛斯·雷耶斯失去了往常的自傲与威严,失去了那道气势的陪衬,他的体态反倒看上去有些单薄。
多年风雨,历尽生死,再到权倾天下,地位甚至能够与一国总统平起平坐……
岁月迫使他早早老去,卡洛斯一直苦苦支撑着,势力每日都在扩张,地位也是如此,昔日需要恭迎讨好的,今日都成了脚下蝼蚁……然而无可避免的,生命却一天天走向迟暮。
腰间时刻传来隐痛,连稍稍动作也会牵动最敏感的神经,要知道在五年前他还能亲自披挂上阵,用KRISSVector的弹幕在灰暗高耸的楼群中劈开一条血路。
没有多少时间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有狼心狗肺的杂种们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企图夺过他手中的权杖。
人性便是这样贪婪,卑躬屈膝的权臣心底总是藏着一只白眼狼。
恩将仇报,这种事,免不了的。
也正因如此,在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卡洛斯没有丝毫迟疑。
既然一切属于我的终会毁灭,那不妨让整个世界为我陪葬!
死神……这时候,是否已经挣脱那道枷锁?
卡洛斯怔怔地望着远方血红的世界,时间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血色夜晚。
SUV黑色的车身撕裂雨幕,急停在庭院门前,值守边境的男人们紧张地抬下一具银白色的棺材。
与这具棺材一起送来的还有四具尸体。
尸体依旧保持着死前的模样,尚未闭合的眼睛里残留着亵渎的、淫邪的光芒,但皮肤早已硬化如铁。
冰冷、僵硬……仿佛被凝固成了彩色的瓷器,衣服歪斜地撑在他们身上,像是被服装店抛弃的模特假人。
只要有人用锤头狠狠砸几下,这些尸体便会轻而易举地碎成小块,甚至连骨骼、肌腱、血管的断面都无比清晰。
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用于固定的钛合金锁扣无声崩断,似是被某种磅礴的力量瞬间粉碎,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银白色棺盖缓缓升起。
棺材里的不是死人,而是死神。
正如神话里的Sariel,一切生命都将在死神的目光下凝固,她为世间带来死亡与毁灭。
任何企图玷污她的,在念头升起的瞬间,便已死去。
记忆里的下一个瞬间……
棺材里空空荡荡,房间内堆满了支离破碎的尸体,她手上捏着卡洛斯手下的心脏,冷冷地望着他。
这颗猩红的器官仍在搏动,血液从纤细的指间喷涌而出,她轻轻地握紧了手,然后它便如充满气的气球般爆了,掌心中没有血液淌下,只有细碎的粉末如沙尘倾泻。
卡洛斯没有动,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恐惧,他只是高高坐在主位上,平静地俯瞰着杀戮的始与末,手里稳稳端着一杯掺了碎冰的水割威士忌,缓慢而优雅地品着。
任何人的哀嚎与惨叫都无法动摇卡洛斯的内心,即使这其中有不少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兼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