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会睁开眼,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袭暗,你终是选择了权力。
所有的恩怨,就随着你的放弃,而相忘吧。
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耶律式上前抱起女子,“韩有天,去找辆马车来”。
“是”,确实,如今的伤势已不适合骑马,况且,就算袭暗再追上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不多时,韩有天就从客栈找了辆马车,耶律式将她抱到车上,身后的男子紧随而上,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膏及草药。
百里会疼得忘记了呼吸,一手,紧握住耶律式。
“韩有天,给她上点迷药,”耶律式将她抱在自己胸前,“会儿,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不”,百里会强撑着摇了摇头,“孩子在慢慢的消失,我,要陪着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伤口的血已止住了,只是,孩子却在消失。
百里会在他怀里挣动着身子,散下的发被冷汗浸湿,话语更是颤抖不已,“耶律式,我好痛”。
男子伸出一手,紧紧的贴上她的小腹,有力的掌心散发出强劲的热源,温热的消散了几分疼痛。
“耶律式,你要带我去哪?”百里会抬起脑袋,脸上一片晶莹。
“草原”。简单的两字,曾经,她总想着,能够同袭暗一起,过那样的生活。
“草原?”女子低声重复了一遍,眼里,透着说不清的向往。
“对,只有我们俩的地方”。耶律式将下巴枕在女子的头上,轻轻摩挲着,眼里,溢满怜惜。
“可是,我这样的人,值得吗?”百里会虚弱的靠着,即使,跟他走了,她的心,却还是忘不了袭暗,忘不了对自己的伤,忘不了,对自己的……宠,忘不了,男子那孤独至极的背影。
“值”,只有一个字,却比任何承诺来的倾心。
犹记得,袭暗的承诺,会儿,今后,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的……。一直……。
疼痛再度袭来,小腹处绷的紧紧的,她这才知道,孩子的求生欲望是多么强,像是一层皮,被生生剥离般的疼痛。
百里会半弓起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腹部,孩子,娘都不要你了,你还如此执着吗?
冰凉苦涩的泪,蓄满眼眶,她是最没有资格的母亲,腹下一阵紧缩,清晰的感觉到,似有某样东西在流动。
才两月的婴孩,不知道有没有成形,自己多想拉起他的小手,告诉他,原谅娘,原谅……。
一股暖流汇至一处,夹着割心剜肉般的疼痛,冲向一处。
伴着下身的湿稠,百里会知道,孩子与自己,脱离了。
毕竟还小,生命的脆弱,终是禁不住,无情。
心被抽空般,伴着不断涌出的液体,苦涩难耐。
累极的闭上眼,头一沉,他的臂弯好暖,就是一种感觉,安全的心安。
马车一路颠簸,离开这动荡的南朝。
第4卷 第4章 只为她
百里会只觉头昏的厉害,嗓子更是如冒烟般的疼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使劲的睁了睁眼,眼皮好沉,只听得男子的对话声,虽不是很大声,却清晰可辨。
“王,您真的为了一个汉人女子,而弃大辽于不顾吗?”韩有天望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犹疑万分。
“王的使命,压抑的太沉重了,我只想同自己珍惜的人,好好的,在一起”,耶律式顺着男子的目光,定格在百里会苍白的脸上。
“可是,本来我们来中原的目的,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协助南朝明王爷登基的,如今,大军驻守在长安城外,而昨晚,明王爷没有得到我们的支援,回去后,您怎么向大王交代啊?”韩有天担忧的望向窗外,王的心思,竟是如此。
“只有昨晚,我才能将她带出来,两者中间,我的选择,已经很明了了”,耶律式执起桌上的酒樽,轻啜了一小口,“回去后,我会自动请罚的”。
“可是,王……”,韩有天半句话哽在喉间,一名手握兵权的王,却为了女人而疏于职守,这样的罪名,岂是说担就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