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事实,可只要清潋皇妃是清白的,就不算对不起流光帝,”花葬道,“那是前世积下的因,谁也怪不得谁。流光帝无力,你也无力。”
“这些旧事,都会湮没。”北归尘道,“你不必多言。”
“我走了。”花葬挪步,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回过头来,问道,“不过,真的很像么?我同清词?”
“不像,”北归尘长叹,“一点都不像。清词懂得相忘,而你不懂。”
他兀自笑了笑,“懂得相忘的,只是活着时的清词。而死后的清词与下一世的清潋,都是不懂的。”
“所以,当时孤息说你像,不是说你像清词,而是清潋。”
“我明白了,再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沉默,良久,他抚摸着颈上早已消失的红花印记,轻声道,“……再见。”
三途。
红花的残肢绵延了整座忘川,月光破碎着拼不出誓言。
男子一袭红衣烈艳,他蹙眉灌着酒,“为什么放他离开?”
薄情笑着,“那是他的自由。自他的亡魂来到这忘川,他便在黄泉守了三十多年,加上在弘安的二十年,是时候给他自由了。”
“这不像你,薄情,”惊鸿看着他,“他现在仍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你便是放他离开,又能如何呢,再说,他还是回去那里了。”
“他属于莫忘城,”薄情道,“由他去罢。”
“这对他而言太残忍,”惊鸿摇头,“连灵魂都不再有。”
“他把灵魂给了忘川,才换来黄泉人间五十年的滞留。”
“算了,不说这个。不过,你觉得北归尘下一步会有何动作?”惊鸿道,“我可不会认为他得知真相后仍会安心做他的皇帝。”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薄情反问。
“梨落已自请归乡,不过弘安失之得之。至少北归尘不必再担心梨落权倾天下了。”惊鸿道,“可如今他得知了你安排莫忘在他身边的意图,我想,他大概会直接弃了那江山罢。”
薄情没有应答。
“以那孩子对你的痴迷,”惊鸿又道,“要做出这些事,根本不奇怪。”
“江山是他的,他自然是爱怎样就怎样了。”
“啧,也许梨落会一语成谶,国之将倾。”
“呵,”薄情凤眸眯起,“既然这样,我当初留他性命有何用处?还不如一杀了之。”
“所以?”
“弘安不会倾覆,”薄情道,“更何况,还要给花葬找到一个永久的依靠。”
“……”
他笑得风情晃转,“我怎么会允许自己亲眼看着他将江山丢弃呢……”
“无怪乎那孩子这般迷恋你了,”惊鸿皱眉,“你不给他希望,又不叫他绝望。这般痛苦,不是谁能忍受的。”
“也是罢,”薄情道,“可若是不痛苦,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那孩子经历了太多,也许痛苦才会让他稍觉慰藉。”
“啧,或许你当初不该救下他,抑或者,不该允他进入红花禁地,”惊鸿道,“他知道太多,今日痛苦也便如此多了。”
“我早告诉过他,”薄情凤眸中忽地涌入冰霜,“不要有执念。当初他若是能少一分执念,今日便会多一分快乐了。只是可惜,他不听我的话,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薄情,我不怀疑你的性取向,”惊鸿似笑非笑道,“不过,以你男性的直觉,你觉得那孩子对你的感情,是什么?”
“呵,孺慕罢了。”
“真的?”惊鸿倦怠道,“罢了罢了,知道从你口中问不出什么,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薄情微微勾唇。
“对了,你是从何时起,发现那孩子的心思的?”惊鸿问。
薄情眼神复杂地看了惊鸿一眼,“做什么?”
“我就了解了解,”惊鸿笑道,“怎么,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