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琢温声安慰了石欣一阵之后,他当即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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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天空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行知堂内灯火通明,进进出出忙来忙去的人很多,都是褚邪的贴身侍从在收拾着回国的行礼。
燕行月在王宫中跌跌撞撞,深夜了他却还没有回到行知堂的偏殿之中。
方才王宫晚宴时分,他被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叫了出去,一路悄悄来到了宴会厅外,然后听到了石王后与周晟等人对褚邪说的话。
什么心悦自己,什么已经向慎亲王下聘要娶自己,什么玉王看重他们的婚事所以才接了自己来宫中学习规矩,全都是假的!
燕行月站在行知堂外的宫墙下,大雪纷纷落了他一身,他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久久都不肯进去。
“是了……我怎么会这么蠢呢?”燕行月喃喃自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与周晟在庄子上甜蜜欢愉的日子,又想起在他十九岁生辰那日周晟拉着他的手,一脸神情的说要娶自己为妻,一言一语,他都听得真真切切,可如今在宴会上,周晟又说他与恭顺公主早早就立下了婚约,而自己……不过是他还未定亲的男妾罢了。
燕行月垂着眸子,他盯着快要将自己的脚都盖过的雪地,心中的寒冷远比大雪的冷更为刺骨瘆人。
“这里是古代……就算民风再开放像周晟这样整个家族世代为官的人家怎么会真的娶一个男妻?”燕行月喃喃自语,他的呼吸沉重,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情绪。
他是真的很喜欢周晟。
燕行月穿越来的不是时候,柳家被扣上贪污受贿、陷害忠良的帽子,被灭了全族,原身的母亲因为嫁给了慎亲王还给他生了个孩子才得以留了一命。
柳氏母子本就不得慎亲王所爱,柳家倒台她们俩就被慎亲王送到了恶仆遍地的庄子上,吃不好喝不好穿不好,柳氏伤心欲绝,燕行月穿过来的时候柳氏已经重病缠身,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庄子上的人虐待燕行月,却又吊着他的命不让他死,燕行月的日子过得苦,想要出庄子都很难。
这样的日子里,周晟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温暖的阳光倾洒在他大雪纷飞的世界。
可如今这道阳光是假的,周晟的喜欢也是假的,燕行月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发凉。
这些都算了,更可怕的是周晟竟然亲口向褚邪暗示自己也可以嫁到启国,这让燕行月觉得自己的真心好像都被周晟狠狠地扔在地上践踏。
“真是可笑……我怎么会对他动心……”燕行月吸了吸鼻子,冷风吹拂,眼眶中的泪水冻得脸冰凉,“周晟……他和庄子上的人都有什么区别……他大爷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就在燕行月气氛与悲伤交加的时候,一直负责伺候燕行月的小太监悄悄走了过来,他往燕行月的怀里塞了一封信,然后匆匆忙忙就逃离了这里。
燕行月一脸茫然,他捧着那封信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燕行月久久未归,陈珏打了灯笼出来找他。
“小公子怎么在这里?”陈珏喘着气,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担心,他挥挥手便有启国的侍从递了厚厚的云锦缎子织成的斗篷,“下这么大的雪,你还不回屋子,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陈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燕行月掸去了身上的积雪,然后把斗篷披在了燕行月的身上,他温柔道:“你方才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有件事想和你说……”
燕行月低着头不说话,但陈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对劲,陈珏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开口了:“方才在宴会上……玉王和王后要你嫁到启国联姻……”
“我知道。”燕行月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还有些沙哑,带着一点病弱的味道,让人很是心疼,“我方才被人引到了宴会外面,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陈珏张了张嘴,他想要安慰一下燕行月,可看着燕行月这幅样子,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陈珏揽着燕行月的肩膀将他半哄半拉的带回了行知堂,“外面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放心,我们殿下很好的,你跟他,启国不会亏待你的。”
燕行月依旧不说话,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方才被小太监塞进怀里的信紧紧地贴着身体,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封信拿出来给陈珏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