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一动,蔡青奕带着薄老夫人进来,蔡青奕一声低唤:“烟儿啊……”
薄烟又是泪如雨下:“妈妈,奶奶……姐姐不原谅我,她这一辈子一定都不会原谅我的……”
薄荷站在薄光的书房门前,说实话,此刻她是期待着薄光已经发现照片丢了这件事,这样自己就能和他摊牌了。她已经很累了,每一次有了新的线索却又被突然掐断,旧的线索却又迟迟没有进展,背后仿佛有一只手在无形的操纵着这一切。她想和薄光摊牌,想问他是否知道妈妈究竟去了哪里,想问他是不是就是背后那只黑手……可如果他是,他又怎么可能会告诉自己?
薄荷敲了敲门,门内很快传来薄光的声音:“进来。”
薄荷推门而入,薄光头也没抬,只道:“把门关上。”
薄荷反手将门关上,站在门后却没动作,直到薄光自己抬头望来:“你过来。”
薄荷顿了顿,还是缓步而去。
薄光一直埋首伏案不知道在做什么,薄荷在离书桌两米之遥的时候便又停住脚步,薄光抬头看向薄荷,眼神复杂,突然一个叹息:“你是不是动我照片了?”
薄荷一顿,眼眸里闪过惊诧,薄光摇头:“不是烟儿说的玉石,她偷玉石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了。是照片不见了。”
薄荷讶然,他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件事。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你知道多少?”
薄荷不说话,却用非常镇定的眼神看着薄光。
“我一直在联想你这些天来的态度,对我,对你……对蔡青奕,对你爷爷奶奶还有薄烟。从前你会隐忍,是因为打从心底把我们当做最亲的亲人,可你突然改变态度,对我们却像仇人……陌生人一样。你可能不知道,我每周都会看一次照片,要发现照片不见实在简单。你很聪明,没有留下指纹,可是没有指纹却反而是疑点,因为连我自己的指纹都消失了!但是……这些照片上,你却擦不掉。”薄光拿起一张白合的照片对着薄荷晃了晃,就像是在炫耀他的智商一样,而他的态度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凡的消失,薄荷再也难以自定。
微微的吸了一口气,薄荷淡淡的只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再撒谎隐瞒。的确是我拿走了妈妈的照片。我想知道她在哪里。”眼神沉静而又坚定的望着薄光,的确是摊牌了,走到这一步,她实在没想到会这么的突然,这么的快,而他的态度却又能如此的出乎她的意料。
“看来……你真的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
薄荷微微一笑:“不难。”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所以,找那个妇产科的医生也是你们。”
“的确是。”
“你问到了些什么?”
“……一切。”
“是一切吗?包括……一羽?”
薄荷突然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手心里,却比不上此刻心里的痛,痛彻心扉的刻骨!
“你竟然还能想起……你曾经有个儿子?你竟然还知道,他叫做一羽?”薄荷是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父亲。可是她不可能哭,哭是软弱,哭是厌烦,哭是无能为力。即便心如绞割,她也狠狠的咽下那些苦涩的眼泪!
薄光依旧平淡的看着薄荷的脸,淡淡的道:“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别撒谎了!如果你真的把他当做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放弃他的生命!?”
“薄荷,你必须知道,就算他活下来,他也是个傻子,身体比一般人更弱,甚至中年坐在椅子上,瘫痪也有可能!这样,会比死去更痛苦。你以为,我不愿意让他活下来吗?我亲手埋的他,我每年都去看他,我比任何人都痛。”薄光拍着他的胸口,突然大声。
薄荷摇头,一滴泪凭空的落下,没有划过脸颊,而是低头的一瞬间就那么滴在地板上,绽出一朵泪花。
她苦涩的笑:“就算他变成傻子,我也愿意有这样一个弟弟。我会照顾他一辈子,薄家难道还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她就算瘫痪了,就算真的变成傻子,就算天天吃药,那也该他自己选择!他都能坚强的从妈妈的肚子里活下来,凭什么你要替他决定,他还不如死去?因为你自私,你以为你的决定是对的,你以为你很伟大……其实你狗屁不如!”
“闭嘴!”薄光站了起来,从桌子后走出来,奔走到薄荷的面前,抬起手比那要给薄荷一个耳光。
薄荷扬起自己的脖子,即便眼睛憋的通红也不愿意掉下一滴眼泪。她望着薄光,望着这个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倔强而又任性的望着他:“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多到足够看清你的卑劣,看清你对我母亲的薄情寡义,看清你的负心和狠心。如果你觉得想打我,你就打吧,反正又不是没打过,当初的那一巴掌就在这半边脸,肿了几天,牙龈都肿了。那天晚上我还吐血了……你不知道吧?一个父亲,能把他女儿打得吐血,耳鸣,头晕眼花,究竟还有什么能做不出来呢?爸爸……”
“滚,滚出这里!”薄光目光一冷,甩下手并未打薄荷,却指着门的方向不耐烦的大吼。
薄荷倔强的却不肯动脚步,瞪着眼睛看着薄光:“我妈……在哪里!你知道的,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