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沈清墨一张亘古不变的面容,遂客客气气地将船只被劫之事简略一说,胖墩与涟漪的事自然掠过。说完,客客气气地请求道:“沈公子,此番青璇前去,凶险莫测,自身死不足惜,只盼能救回众人,沈公子可否派些人手,助我一臂之力?”
最近,沈清墨在瑞祥布庄加放了很多银两,料想他不至于袖手旁观。
一直在一边沉默的沈清墨方淡淡道:“我已得知讯息,并准备好船只,我来便是要告知你此事,毕竟你若出事,我放在瑞祥布庄的银两便要肉包子打狗了。我在门口备了马车,你若收拾好,便可乘坐直奔东海了,东海已备有船只和人手。”
话一说完,白影一晃,人就已到了远处。
文蔓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心头甚堵,喉头似有根鱼刺鲠在里面。这位老先生一是够有耐心,二是如此凡脱俗的相貌气质总喜欢说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让人大跌眼镜。三是她此番前去,是可能要送上性命的,这位仁兄难道就不能看在雨中对视一番异动的场景,说上几句雪中送碳的安慰话吗?
不过此时文蔓绝顾不得与他计较,这一笔账先行记下了。
海中抢劫的事触犯国法。文蔓吩咐家仆去通知南宫靖,并请人去找温如画,托她转告太守。
另一方面回屋内收拾了一番,与晴儿携了包裹,急急乘上马车,直奔东海而去。
马车夫是一把好手,一路无多余废话,只管驾车,行了整整一日,方至东海。
黑夜中码头上正泊了一只双层大船,一男一女在船头迎风玉立,借着月光,文蔓一眼认出竟是清芷琉璃和蓝蓝。
那马车夫领他们上了船,引至二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清芷小姐,蓝公子,人已带到,小的回去了。”
清芷琉璃一如往日的高冷做派,向文蔓点头示意。倒是蓝蓝热情地拱手施礼,一脸狗腿的笑意:“赫老板,我叫蓝蓝,这位是清芷小姐,我二人奉我家公子之名在此等候小姐多时了。”
文蔓赶紧弯身还礼:“有劳清芷姐姐和蓝公子,叫我青璇就可以了。”她自是不能暴露自己,但看着二人,心中稍稍踏实了些。
这艘船船舱内生活用度齐全,上下两层隔开了很多房间,房间内足有五六十名勇士。船尾备有数座小船,以备紧急时刻使用。
时间紧急,大船在黑夜中悄悄地出了海。
文蔓与晴儿单独住在二层一个房间内,放下包袱,稍微洗刷一下,便有人送来晚饭。
用过晚饭,已是深夜。
二人和衣躺下。见晴儿辗转反复之后终于安静,文蔓悄悄爬起,慢慢行至二层船头甲板之上。
月色中的海面幽幽地泛着粼粼波光,如无边无际的星网,大船航行激起的波浪有节奏地起伏振荡,却反衬出大海的低缓从容。
文蔓望着跳跃闪烁,无法捕捉的波光,认定大海一定是藏了阴谋的,与那银河星辰一道,将世间的谜语隐藏在看不见的流光中,任人挣扎,穷尽一生去猜,待得到那最终结局,恍然之际,人便一闪而逝了。
那流光翡翠便是浓缩了这天地五行之精华,故意将谜语亮给芸芸众生,引得众人用尽全力,飞蛾扑火,在这流光漩涡中游来游去,最终仍被那无形的暗流裹挟了去。
识相一些,便是顺流而行。
那她到底在顺流还是逆流?
不管是顺还是逆,如果一切要以牺牲身边亲人、朋友的幸福安康为代价,她宁愿放弃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