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这层顾虑,年微微也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弹琴奏乐了。
漫天飞雪,寒梅独立之时焚香抚琴,她的创作灵感呈喷井似的爆发出来,短短数日就诞生了不下十首天籁之音。
余韵绵长,跌宕起伏的琴音时而清冷肃杀,时而缠绵悱恻,时而引人深思、荡气回肠。有幸听到这些曲目的柳溶月对她的琴艺非常惊艳,不仅时常带着自酿的梅花酒前来小酌一番,还给她换了一张音质上佳的焦尾琴,并且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有这份天赋,将来怎么都不会饿死。如若不嫌弃,留在听月楼卖艺如何?”
不要觉得一边听琴,一边谈钱很俗,因为年微微就是一个大俗,谁会跟钱过不去?虽说在客栈抚琴卖艺赚钱格调不高,但她这破身体能够自食其力,在乱世里保住自身平安实属不易。年微微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了。
两个月后,天气难得放晴。年微微裹着毛领披风迎着阳光站在廊下。被雪压弯了枝头的梅花在她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雪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花瓣,被疾风吹落的梅花在空中打了旋又缓缓落下,米分嫩的颜色在白雪的映衬下如同少女娇羞的脸蛋,漂亮极了。
面对如此美景,年微微满脑子想的是柳溶月的梅花酒,那种先辣后甜的口感和绵长的酒性让人尝过一次便难以忘怀。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找了干净的瓷器,兴致勃勃的跑下台阶收集散落的花瓣。
柳溶月领着客人走进院子,看到梅花树下玩雪的人立刻吊起柳梢眉,嗔叫道:
“微微!你在外面干什么?快回屋去!”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年微微捧了一堆花瓣头也不回的说:“柳姐,不碍事的,我不冷。。。。。。”含笑的语音渐渐消失在嘴边,因为她抬头看到柳溶月身边多了一位手持长剑,腰上别了一管玉箫的青衣侠客。
有外人在,年微微当即收敛了自己的行为,站起身来对那位侠客礼貌的点了点头。白皙的脸蛋被寒风吹出两抹红晕,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在害羞。
显然,柳溶月和青衣侠客就是这样认为的。
雪海飘香,绝代佳人遗世独立。青衣侠客手指微动,眼眸里闪过一道暗芒。
见年微微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柳溶月直接走过去拉着她进了屋,顺手递给她一个手炉。“你大病刚好,跑去外面受了寒还想再趟两个月不成?若是再病了,我可不会收留你。”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偏要说的满身铜臭味。
年微微撒个娇,小声讨饶道:“柳姐,还有外人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柳溶月手一顿,才想到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也是她急糊涂了,没想到这人也跟着进来了。警告意味的看了年微微一眼,柳溶月转过身,客客气气的对那人道:“抱歉,客官,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您的房间在隔壁,我这就带您过去歇息吧。”
青衣侠客点点头,沉默的跟在柳溶月身后,侧过头看了眼室内摆放的焦尾琴,脚下的步伐却是没有一丝停顿的走了出去。
第69章 东邪3
年微微在听月楼住了两个月,隔壁的房间一直空闲着。这是第一次有人住进去,对她倒是没什么大影响,只是这以后弹琴估计要注意点时间了,免得打扰了别人休息。
不曾想,她没吵到别人,反而在第一个晚上就被隔壁房间的人吵醒了。
吵人清梦的是一阵如泣如诉的箫声,声音里带着浓郁得令人窒息的孤寂,仿佛茫茫大地人迹灭绝,只余持萧者一人。
年微微被迫听了一会儿,心里憋的难受,被这样伤感的箫声包绕怕是别想睡个好觉了。她披了件外套,走到琴案边。
手指轻轻撩拨,欢快悦耳的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清脆的音符和孤寂的箫声相应和,在箫声由高昂转至低沉时她故意用轻快明媚的琴音扰乱了箫声的节奏。
不一会儿,持萧者便发现了她的意图,换气提音,不断变换节奏,企图压制住年微微。不过年微微也不是吃素的,一旦对方变了节奏,她也随之改变。两个人你来我往,暗中较劲,均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以至于飙戏飙的不亦乐乎。
两种不同乐器所发出的声音在空气中进行剧烈碰撞,随后相互交缠,融为一体,在碰撞间衍生出一种奇妙的和谐感,仿佛万马奔腾,但千万马蹄达到一种共振状态,乱中有序的发出一种强悍有力的哒哒声。
然而不久,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让这种共振戛然而止了。清扬的箫声延长了几秒也随之断开。
年微微捂着嘴咳嗽,脖子间的凉意让嗓子干痒难耐。冰凉的手指碰到温热的躯体她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种激情澎湃的感觉一旦停下,身上的凉意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顾不得其他,年微微快步钻进被子里,裹的严严实实。
冰冷的被子过了十来分钟才有一丝暖意,许是真的累了,很快,年微微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万幸的是她没有冻感冒。不过年微微发现她身体里多了一丝温和的内力护住心脉,如果不是她对自己身体了如指掌,可能也察觉不到这丝异常。
等柳溶月来了,年微微直截了当的问她:“你给我运功疗伤了?”
“没有啊,你何出此言?”柳溶月奇怪的看着她,没有受伤为什么要运功疗伤?
年微微把手伸过去,说:“你自己看看。”
片刻后,柳溶月收回手,“确实有人给你传过内力。你天生绝脉,不能习武,但这股内力在你体内却能保存下来,着实奇怪的紧。”